“不过我更喜欢它另外一个名字,‘生死蛊’,这蛊分为雌雄双蛊,另一半在我身上,”苗霜冲他摊开手掌,掌心有一道同样的红线,“从今以后你我命数相连,同生共死,谁也别想独活。”

祁雁:“?!”

苗霜唇边笑意扩大:“我不介意你杀了我,不过,你得陪我一起死,还有你那几个废物部下,一个都别想活。”

祁雁嘴唇颤动:“你……”

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周身经脉因为气血逆行而泛起剧烈的疼痛,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苍白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动了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念头,他真是受够了这家伙的喜怒无常,对他好的时候百般好,可一旦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又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他,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趟到他的雷区。

剧痛让他额头冒出了冷汗,身体微微弓下去,不得不撑住了桌子才能稳住身形,他咬紧牙关去忍那阵疼,几乎将牙龈咬出了血。

苗霜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我早跟你说过,这山上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竟还想替你的部下隐瞒,你究竟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以为如果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真能进得来苗寨?”

他指尖擦过对方苍白的唇瓣,温声道:“这生死蛊,是对你不信任的惩罚,和同床异梦的人生死与共,滋味如何?”

祁雁已经疼得有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那字字句句是如此刺耳,以至于让他的唇边也浮现出讽刺的弧度:“不信任……我早就把性命都交到了你手上,你究竟还要我怎么信任你?”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悲愤得近乎绝望:“你说要和我共谋大事,我信了,你说你能带我逃出京城,成则远走高飞,败则同归于尽,我答应了,你孤注一掷,我陪你。”

“你给我治伤,我信你,哪怕你把我治废了治死了我也让你治,你把我从头到脚都换成你的虫子我也让你治!你要找替死鬼骗季渊我也听你的!我信你能做到,信你能骗过季渊身边所有人的眼睛,哪怕他是皇帝!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你身上,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

苗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那他们呢?”

“他们?他们又如何?”祁雁绝望地看着他,身体疼得仿佛要被撕碎,可所有的痛楚加起来竟不敌心底一毫,“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你要隐瞒我一个人的存在已是不易,如果我让他们留下,难道要让你帮忙再隐藏他们三个的行踪?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做这些?”

他缓了口气:“更何况他们是汉人,万一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你忘了你刚回苗寨时发生过什么?你的族人围着你,质问你为什么要和汉人成亲,为什么把仇人带回家里来,你好不容易才震慑住那些苗民,你认为这份震慑再经得起任何冲击吗?赵戎他们是我的部下,虽然血洗苗寨的事情他们没有参与,可你觉得你的族人会听吗?他们只会认为你又在包庇仇敌那么大巫你究竟要如何自处?”

苗霜微微张嘴,却没有说话。

祁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脑子有些缺氧,眼前暗得已经看不清东西,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苗寨的安稳来之不易,款首继任的仪式刚刚结束,我不想因为我再引发任何动荡,我承认,没主动向你坦白是我的错,我只是觉得他们走都走了,没必要再提,拿刀指着你也是我不对,我一时心急没能控制住自己,我真的没想伤你。”

他扔下了那把匕首,身形已经摇摇欲坠:“可你……真的至于为了这种事怀疑我吗?究竟是我不信任你,还是你觉得我向你隐瞒是在图谋对你不利的事?又或者你真的认为,他们在我心目中比你更重要?”

苗霜不再接话,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