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乞求,“您难道就打算这样忍气吞声了吗?!狗皇帝对您做的那些事,您就毫无怨言吗!您难道不想为祁老将军报仇,不想为自己出口恶气?!”

“你是不是疯了!”祁雁猛地推了他一把,盛怒让那双深黑的眸子透出鄙人的戾气,“赵戎,你不怕死,我却还想活!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假死脱身,难道是为了再去送死吗?!”

赵戎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将军……”

祁雁一指门外,决然道:“走,别再来碍我的事。”

赵戎脸上难掩失望,仿佛这么多年第一次看清面前这个人,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腔热血也浇得冷透,他一步步后退,满是怨愤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头出了房间。

祁雁用力闭眼。

紧接着赵戎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折返回来,取下别在腰间的匕首:“这是将军送我的,我第一次上阵杀敌,砍下狄历人的脑袋,将军送了我这把匕首以示嘉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带在身上。”

他将匕首强行塞进祁雁手里:“现在,物归原主。”

祁雁:“……”

赵戎归还完匕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姜茂和孟永良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冲祁雁抱拳:“将军,保重。”

三人先后离开了吊脚楼,周遭再次陷入一片安静,祁雁握着那把匕首,有些脱力地跌坐进轮椅里。

匕首沉甸甸地落在掌心,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手柄处已经磨损了,看得出它的主人经常使用它。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送过赵戎匕首,他手底下的人太多,不可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件事。

他把匕首放在了枕下,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

他所图谋之事有太多变数,谁也没把握究竟能不能成,还是不要牵连更多人进来。

如果他失败了,自会和苗霜撇清关系,苗霜身为大巫,也有能力自保,只要他回到苗疆,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但赵戎他们不同,他们在他手下做事,一定身先士卒,更何况他们的身份,一旦事情败露,季渊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向整支雁归军发难,以季渊的性子,会把他们全杀了也不一定。

八万人,皆是祁家训练多年的精兵,这八万人要是没了,北部边防亏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不指望季渊那昏君能明白这一点,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祁雁闭上眼睛将身体后仰,靠在轮椅背上,只觉身心俱疲,赵戎他们的到来完全搅乱了他的思绪,那位金将军的荒唐程度更超乎他想象,赵戎所在的先锋小队几乎全灭,这样大的损失,金将军竟不放在眼里。

他不敢去想这两年中雁归军被他霍霍成了什么样子,放任这样的将领驻守北境,大雍的边防简直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