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感到些微的不适和惶恐。
可是骆肖已经没有时间和他纠缠到底安不安全了,拉起他的手顺着墙边阴暗处,躲开摄像头,来到一个窄小的储物间,递给他早就藏在这里的衣物。
“快换上。”
祈言犹如被支配的木偶,满脸麻木的被催促着换上宽大的工人操作服,又带着口罩和帽子,简单的伪装后,骆肖带着他从丢弃换洗衣物的通道直接滑行到地下一层。
祈言踉跄的跟在骆肖身后,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也布满了冷汗,肚腹隐隐有下坠的趋势,手脚冰凉。
祈言咬着牙发出沉闷的喘息,骆肖回头,担忧的望着他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想要抱起他,却被祈言推开。
“我可以……” 峮~戚柒奺四.九吾奺⑨壹.
他低头不去看骆肖失落的眼神,神情平静,却又带着几分迷惘。
避开人群,一路行至停机坪,骆肖出示证件给工作人员查看。
这时,祈言突然回头,望着不远处那座瑰丽奢华的城堡。隔着一段距离,那座城堡里的欢声笑语听得也不太真切。
直至此刻,祈言才有了些不太真实的荒诞的感受。
他从那个即将困住他一生的城堡里,逃出来了。
那离越呢?
那个男人现在在干什么?
是不是还在和人推杯换盏,诉说着这场盛大的宴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刻,将自己推出去,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从此以后,他不在是他,他是离越的伴侣,是离越的情人。
包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身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又这么理所应当的欺骗自己?
不是说好了,会放自己自由么?
祈言低头望着自己掩盖在脏污的工人服下,那微微隆起的肚腹,神情一会儿是迷茫,一会儿又是痛苦。
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他怀孕,为他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祈言不知所措。
他甚至想抱着头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喊,脑海中一片混乱,一会儿是离越笑着吻他的画面,一会儿是遥远的大洋彼岸,自己一脸温柔,抚摸着肚子和孩子的轻声呢喃。
宁静,平和,一切都像镜中水月般遥不可及。
眨眼间,那些画面都被残忍的割裂。
那些美好的温馨的发生过的一切,都在他眼前燃烧殆尽,只剩下遍地残垣,化作血与泪的交织。
检查过证件,工作人员放行,骆肖低下头匆匆领着祈言找到一架飞机,躲进机舱。
祈言疲惫的靠着椅背,眼皮缓慢眨动着,他像是终于抽出几分理智,抬眼打量着陌生的地方。
从他在巧合中遇到骆肖到他离开城堡藏到这里为止,也不过短暂的一小时,一路上骆肖的举动谈不上多娴熟,但也绝不陌生,况且还能借助这架私人飞机,偷偷将他们送走。
如果说这些都是骆肖一个人做的,祈言一点都不相信。
一定有人在背后帮他。
可是他还没想明白,就听到舱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轻细又尖锐,是女士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厚重的舱门隔绝了外面交谈的声音,祈言只能隐约听见一个年轻女性在说话。
“我要休息,别来打扰我……”
祈言莫名觉得一阵心慌,攥紧了双手。
下一秒,舱门打开又关上,高跟鞋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点点向他靠近。
终于,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从转角出现,祈言怔愣的望着那道身影,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