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知道?她看不起我吗?”张津望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我在家里过了多少年?我妈肯定教育她说什么‘跟废物呆久了,你也会变成废物’。小孩子懂什么,只是有样学样模仿大人说话而已。”
鞋里进了沙子,谢锐脱下提在手上。他和张津望并肩走着,半晌无言。
谢锐突然抬起头,开口说:“虽然阿姨说你废物,但我不这么认为。刚才,你像英雄一样把我带回来了不是吗?”
“英雄?!”
张津望从十岁开始,生活中就没怎么出现过这个词了,听得他老脸一红,“你吃坏肚子了?还英雄……至于这么肉麻吗?”
“今日限定而已。”谢锐后悔口无遮拦了,用面无表情遮掩自己的恼羞成怒。
察觉到气氛尴尬又微妙,张津望受不住,连忙转移话题说:“我爸妈是教授、副院长,我哥是清华博士后,出站后肯定有出息。可能相比较起来,我在我妈眼里就是“废物”呗。”
“我们不是很熟,但我也知道你开车厉害,对朋友不错,所有打工都做得很好,还拿了救生员证……”谢锐否定说,“这不算废物。”
“也对。”张津望说,“而且我麻将很牛逼,经常能打出来清一色;打架也强,一人可以干十个;我有个天赋,染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好看;哦哦哦,我还很受欢迎,以前经常有人堵在学校门口,说要找我算账。”
“……我收回前言。”
真是个宇宙无敌霹雳大废物。
张津望立刻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他笑了足足半分钟,笑够了,仰头长舒一口气,胸口的浊气莫名一扫而空。
“回去吧。”他总算笑着说。
“还有件事。”谢锐突然想起什么,三两步追上去。海水冲刷脚踝,凉凉的,带走了硌人的沙子。
“你怎么知道我被海流冲走了?”
张津望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谢锐,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问这种蠢问题
他说:“当然是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啊!”
张津望的衣角被吹得鼓动飞舞,他头上是一望无际的靛蓝色天空,身下是同样一望无际的靛蓝色海水。
谢锐矗立在沙滩上。
海风猎猎,他半天没有动弹。
谢锐本以为,那些观察日记不过是张津望一时兴起。然而今天过后,他才意识到对方对他如此认真,他不该把这段感情当做儿戏。
可“爱”终究不是编程题。
并非输入什么就会输出什么。
谢锐无法回应这段感情。
从秦皇岛回来后,张津望发现谢锐不对劲。
“张津望,帮我把外套拿过来。”
“张津望,给我倒杯茶。”
“张津望,多点了一份,吃不了,给你。”
“张津望,把这个材料送给十二楼的肖总监。”
张津望,张津望,张津望……
“你俩是不是团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在茶水间,李总监拿谢锐的事调侃他,“怎么回来后,他总是奴役你?”
确实发生了点事情。
但应该是谢锐给他当奴隶,怎么还反过来了,这小子恩将仇报啊。
不过从那之后,谢锐好歹算是给张津望增加了周末和年休假,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事事请假了。
“老张焦虑的都失眠了。”卢总监开玩笑说。
张津望好奇:“你焦虑什么?”
老张连忙摆手,狠狠推了卢总监一把:“别扯淡啊。”
“你把他的活都干了,他不是要被开除?他说,谢总这是在架空他。”卢总监抢先一步打小报告。
“你可真逗。”张津望哭笑不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