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吸了吸鼻子,对织愉道:“夫人,等出去我就好好修炼。在秘境的这段时间,就让我伺候您吧。”
织愉迟疑,余光扫过谢无镜,婉拒:“不了吧。”
她感觉香梅若是再磨磨唧唧,谢无镜就要直接把香梅踢出去了。
好在香梅也是对谢无镜的情绪敏感的,冷不丁想起从前仙尊的警告,会意地远离了织愉。
虽遗憾不能伺候夫人,但瞧见谢无镜站在织愉身边,专注地看着她,不许旁人轻易靠近,一如从前。
香梅还是心头熨帖,笑着带奉仙族们离开了。
大殿里又只剩下织愉和谢无镜。
织愉躺回谢无镜铺好的床上看话本。
谢无镜睡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腰上,将她抱在怀里,“她成不了圣人。”
织愉读着话本,心不在焉地“嗯?”一声。
谢无镜:“但是你能。”
织愉好笑,回头看他:“对我这么有自信啊?”
其实她知道,他是对他自己自信。
她修道至今,什么都是他一手安排,连雷劫都没自己渡过。
谢无镜配合地“嗯”了声,低头,轻吻了吻她的唇。
*
苍梧秘境出口未开时,织愉便在秘境内迎来了她的化神雷劫。
这雷劫引得周围凶兽退散,所有察觉到的生灵都逃离。但还是被谢无镜的龙影轻易吞噬。
织愉不由开始相信,谢无镜真的可以帮她入圣了。
只是化神之后,她开始频繁做梦。
做梦于她而言是常事,她经常梦见光怪陆离的东西。
起初她记不住梦境,也并不在意。
可后来梦得越发频繁,她问谢无镜会不会做梦。
谢无镜:“圣人无梦。凡有梦,若非天地感应,便是预知。”
织愉撇撇嘴,一时不知该同情谢无镜竟然不会做有趣的梦,还是羡慕他的梦竟然还能预知。
织愉照常累了就睡,照常做梦。
只是这一次,她在梦中的意识竟是清醒的。
或者说,她的梦好像不是梦,而是有人帮她看见了曾经的谢无镜。
她梦见三千年前,谢无镜不在后,她没有被谢世絮带走,而是入了黄泉。
通过黄泉最深处的天脉之根,她看到了天脉玄境里的谢无镜。
在壮阔无垠却封闭的宇宙洪荒中,无数锁链穿透应龙壮丽的身躯。
那些锁链灿如星辰,却若吸血虫般,吸取着龙身浩瀚的力量。金色的血液沿着锁链滴落,亦被夺走滋养天地。
他闭着眼睛,在无声的世界里,不知生死。
织愉想过,谢无镜在天脉玄境里,肯定不会轻松。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画面。
她想要触碰他,却触碰不到。只能睡在天脉上,看着他,陪着他,无声地熬过那些岁月。
这场梦很真实,真实到她在梦里的每一天,都好似真实的一天那样漫长、煎熬。
可梦醒,织愉望着身边的谢无镜,又觉得这场梦太短。
和他真实经历过的三千年相比,太短。
她盯着谢无镜,用目光描绘他的眉眼。
他的容颜没有变,甚至更显清圣,大多时候,看上去无悲无喜。
她忽然很难想象,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去找她的。
又是如何能抛去那三千年被贯穿龙身本体、被吸食魂力的痛苦,去接受一个在他记忆里只有背叛的她的。
明明她只是在黄泉看他三千年,每日困于那苍茫的混沌里,就已经觉得好苦好苦。
她一直盯着他不说话。
谢无镜低头,额抵着她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