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不用羡慕。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只要考上大学,以后这些都会有的。
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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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个周一,本来就令人提不起劲,更别提王康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重重地把书和保温杯放在讲台上,吓得底下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坐等挨骂。
可王康谁也没说,只是普通地上完一节课,连堂都没拖,踩着下课铃收拾东西走人。
一群人猜了一天怎么回事,把王康周围所有亲戚朋友的可能性都编排了一遍,未果,直到傍晚下课,裴希和肖怡宁紧赶慢赶地吃了碗面回来,准备上晚自习。
她们怕人多,一路小跑,去得早回得也早,刚跑到顶楼,就看见教师办公室的门敞着,王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高三这个节骨眼,再怎么优秀的孩子也禁不起这样折腾的,咱们平时生活里再怎么随和好说话都没问题,但是不能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你说对吧,郁庭知妈妈。”
这一听就知道是把郁庭知的家长喊过来了。
裴希还有点儿懵,继续往教室方向走,却被肖怡宁拉住,“原来郁庭知也会被叫家长,你不好奇吗?”
又是折腾,又是节骨眼,还拿前途开玩笑。
肖怡宁直觉王康今天一整天跟个鮟鱇鱼似的,就是因为郁庭知,那可是太好奇了。
只是裴希比起对郁庭知的好奇,更怕被老师发现听墙角:“我还行……”
肖怡宁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我不太行!”
“……”
裴希没办法,只能和肖怡宁一块儿蹲在办公室门口听墙角,就听里面传来女人语气温和的答复:“首先我必须要谢谢您对我们庭知的关心,看得出来,您是很负责任的老师,有您这样的老师在,庭知在学校我绝对是放心的。”
“这客套话说得漂亮。”肖怡宁一边听一边还小声点评:“那估计马上就要接‘但是’了。”
果不其然,女人下一句话便话锋微转:“但是,我和他爸爸在之前就已经和他说好,只要他能够在我们身边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好了,除了这一点之外我们对他没有任何要求,转文科这件事也是我们同意了的,虽然很遗憾,不过也只能辜负您的厚爱了。”
转文科?
在门外听墙角的两个小姑娘迅速地抓住关键词,对了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郁庭知要转文!?他不是理综能考290多吗!?”
就郁庭知刚来那会儿,王康那时人逢喜事精神爽,经常跟学生说起,郁庭知的理科别说是厘城市内,就是放眼全省,都是无敌的存在,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学校今年要出个理科状元了。
“他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啊。”裴希的重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
裴希记得,之前肖怡宁说过,郁庭知的妈妈是大学教授,带过科研团队,现在退居二线,过上了只在高校授课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本来以为教授可能会严格一些,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随和的性格。
她蹲在外面听着办公室里的女人毫无保留地对儿子的袒护,大概有点能想象出,郁庭知身上那股百无禁忌的锋利,是从哪里来的了。
想到这,裴希下意识地看了身旁的肖怡宁一眼,“好了吧,也听得差不多了,该回班上了。”
却意外看到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慢吞吞地走上来的郁庭知。
他手上仍打着石膏板,也仍旧松弛随意,大概是因为他还没有正式销假复课,所以身上没穿校服,上身白T,下身就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单手插在裤兜里,用耳机听着歌,闲庭信步地走上楼来,视线一偏,便正好看见蹲在办公室门口听墙角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