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会撒谎，昧着良心撒谎的时候常常一个眼神就暴露了。

他“我我我”到后来，实在是“我”不下去了，抿紧了唇站在原地，眼眶发红，有种被人欺负了却又好像是自己往笼子里钻的感觉，从昨晚到现在稀里糊涂的委屈快要漫过了心头，鼻息越急促湿润。

居家布拖鞋的鞋尖在他低垂的视线里静静地停在原地，灰白色的格子纹路烫得几乎要烙进了视神经中。

元璀满脑子被灰白的格子纹路霸占，像只倔强的小狗，难得起了几丝硬脾气，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最后，他低吸一口气，很轻地道：“齐先生，你昨晚把我的衣服弄坏了。”

话一说完，元璀的手无声握紧成拳，掌心都是汗。他本来只是想要简单地解释一下，或者找个理由开脱一下，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听起来却满是哀怨的味道。

就连本身的“所以我想借你的衣服穿”，在此刻都变得奇怪了起来，好像在抱怨着“看看你昨晚都对我做了什么好事”。

元璀向来不是个会找别人麻烦的，尤其这次还是他主动献身，抱怨这回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灰白色的格子闻言一顿。过了几秒，它往前动了一步。

元璀下意识地想退，灰白格子却已经在他犹豫的时候停在了很近的地方。

如果一抬头，必定会撞上鼻息。

冷杉的气息就在他的头顶上，齐白晏的吐息很轻，几乎听不到。他向来是个毫无耻点，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截了当堵死别人下句话的男人，不会在意太多，也不会太给人台阶下。

元璀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修长白皙的手贴近了他的衬衫，元璀握紧成拳的手汗水浸得掌心湿漉漉的，男人拈住了一颗扣子，无声地穿过了扣眼，帮他系上了扣子，“嗯。”

元璀一愣。

齐白晏帮他一颗又一颗地系上了扣子，许久才淡淡地出声。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但细听的时候，每个字连接的时候不太稳，显得有些怪异，男人低垂着眼，系好扣子的指尖未收回，而是下意识地摸索了下领口翻起的皱褶。

“我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第69章

元璀身形顿住了，双眼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