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隔绝了阳光,让门上的纱网围在了外头,滤出片微微刺目的白,打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屋内的桌椅。
适才那一时之勇早过了後劲,莫文是觉著仿佛把这辈子能用的冷静都搁刚才挥霍干净了,现下心里边止不住的寒颤,还不知道那土匪头子打算怎麽著了自己。
约莫等了一盏茶,外头有了点动静,是人踩在地面上发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愈来愈近,到了门口就停了。
莫文悄悄探出脑袋看了眼纱网外的光景。
只是一瞥就吓得缩回原处不敢在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洪章。
不知和门边的汉子低声说了什麽,就听那俩汉子答了声好,悄声退下了。
莫文秉著呼吸盯著门板给轻轻打开,跟著踏进双黑面的靴。
洪章一进屋就看见躲门後的莫文,坐在地上俩眼珠子看著自个儿一动不动,浑身缩成一团,就跟受惊的动物。
洪章居然有点儿想笑。
面前这个男人离自个儿不过毫厘之距,莫文憋了良久的气儿开始有点不顺,低著头悄悄吐了口,一句话不敢说。
洪章往椅子上一坐,笑道,刚人前的胆气呢?不看你挺镇定麽?怎麽现在又这幅德性?
......
过来。
不、不敢......
洪章鲜少有了耐性,慢悠悠道,有什麽好不敢的?你怕什麽?
莫文一时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难不成说怕给轻薄了?
说笑呢吧?
洪章瞥著他涨红的脸色愣是丢不出句话,笑得更欢,拍了拍自个儿大腿,过来吧,坐这。
莫文一时不知洪章突然这般平和的嘴脸是为什麽。
莫文定了定神,站起来,畏畏缩缩往洪章那方向去。
人刚走到跟前还没站稳,就给洪章长臂一伸,扣著手腕往怀里头拽。
这是莫文生平第一遭给人抱,还是个男人。
紧张里只觉得洪章的身躯十分伟岸,自个儿打小就长得结实,算不上瘦弱,可如今就连他一个肩的地方都占不足。
叫什麽名字?
方、方莫...
别跟我说姓,洪章冷不丁打断他,脸色有些不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方府里是干什麽的,有姓也不是你自己的,说名字。
莫文吧舌头掳直了说话,莫文。
知道原来姓什麽麽?
莫文摇了两下头。
洪章看了眼他,有原因麽?
莫文不明白他为什麽问得这麽细,又怕不回答惹恼了他,小声道,我是让捡回去养的,不知道爹娘是谁。
洪章没吭声,若有所思,片刻。
以後跟著我姓。
诶?莫文一怔,看著洪章说不出话。
洪章漫不经心接著道,奇怪什麽?这寨子里的都姓洪。
莫文噢一声,便没敢再多说什麽。
洪章见他从刚才到现在老这麽低眉顺眼有一句没一句,原就耐性不大好,能按著情绪说了这麽些已经是前所未见,现下莫文又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不免有些躁。
入我的窝是你自个儿挑的路,老这麽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莫文听他又犯起了脾气,才有所缓解的紧张顿时又绷上了,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说著些话,没一句是能让洪章听著顺耳的。
眼见洪章的脸色愈来愈差,莫文心中越发没底,索性闭口不说,生怕再说错什麽惹毛了他。
殊不知洪章最见不得人跟个闷葫芦似的,这下见莫文多大会功夫又回了原样,心头火起,瞥见他因为低头露出来的小段脖子,肤色发白,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