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再勇猛,总归有七寸。
洪章没能按住情绪,出来的话极为不耐,粗声粗气。
这个不准问!
莫文怔了怔,没料到他会突然发起了脾气,回过神来登时不敢再多问,缩成一团,胡乱扯过被子就盖上自个儿脑袋,大气不敢出。
洪章是有些懊丧的。
最忌讳的东西被触碰,却仍然得笑脸相迎。
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他本不是善人。
但是在这之前,他答应著大夫会耐心对待莫文。
莫莫,洪章轻轻拍了拍莫文,出声唤他,莫文没吭气,洪章试著再喊了声,莫莫?
莫文打著颤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含含糊糊道,我、我不...不问了......不会问、问了...
洪章见状,心里边万般不是滋味,想说什麽又怕惊扰了他。
大夫刚才说,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洪章自莫文背後抱著他,察觉他又像方才初醒时抖得那麽厉害,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莫莫,你在怕什麽。
闻言莫文的身子顿时缩得更为蜷曲,断断续续道,不要、不要问...
那我不问,咱们睡觉。
洪章将他搂紧了些,两人身躯几乎叠到了一处。
莫文开始出汗,自个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汗一出就像止不了,不大会连衣衫都湿透了。
洪章原想抓著他的手同睡,发觉他掌心里湿漉漉一片,顿觉不对,往他背上一摸,能拧出水来了都。
莫莫,你怎麽了?
没。
是不是我抱著你不舒服?
莫文小声答道,不、不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麽,我、我也不热,但...但是就是出汗。
洪章在他身上上下摸了摸,当真出汗出得厉害,不光後背,衣襟和大腿处都湿了。想想他早在之前昏睡的时候就没日没夜地出汗,一天下来能换好几身衣裳。
问过大夫,说这是受惊过度的症状之一,出的多为虚汗,因为患者的情绪无法短期内这麽快平稳,精神还不能恢复到从前,就是不做恶梦也会有盗汗的现象,耐心调理的话,假以时日自然就好了。
可在痊愈之前,总这麽流著汗不是办法,就是不害风寒这麽身湿衣裳黏在身上也难受得紧。
洪章自认想到了个绝妙的对策。
莫莫,把衣服脱了睡觉。
莫文心里惊了惊,扭头问他,什、什麽?
别瞎想,你老这麽出汗会著凉,老六之前就这麽一身大汗倒头就睡,结果个没出息的第二天就风寒了,你要这麽下去指定也好不到哪去。
那...换、换身衣服不行吗?
你之前睡的时候天天跟洗澡似的出汗,衣服都不够你换的,现这个时候,哪儿来衣裳给你,全晒著呢。你脱了睡,出汗全让被子褥子吸干了,总好过一身衣裳贴著不是?
莫文大病未愈,人还有些迷糊有些迟钝,听洪章这麽说,倒也信以为真,没多作抗拒。
洪章三两下剥光了他,将衣服往地上一丢,抱著他钻被窝里。
冷麽?
不冷。
莫文赤条条的身子还在冒著汗,摸上去不似平日里干爽,带著滑溜,这让洪章想起後山河里的鱼,一碰就从手里滑出去。
莫文躺了小会便觉著不像刚才那麽湿漉漉的难受,洪章没说错,薄被真的把自个儿的汗水吸干了,浑身都受用了起来,分外凉爽。
身心俱舒,莫文渐渐有了倦意,给洪章抱著,耳朵根听见的尽是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就跟打鼓似的一下一下,仿佛跳在了自个儿心窝里,融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