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听得有些迷糊,那为什麽现在就他一个人呢?
他不说了麽,柴是湿的,湿柴的话烧得慢,不像干柴似的劈里啪啦就起来了,他一个人包办烧火煮饭就够了,现在有你和我,弄完这些东西一会他就该使唤你烧火使唤我打下手了,早饭不像午饭晚饭似的还整什麽大鱼大肉,清淡点好,菜的花样自然不多,再说了,现在可还早得很,够咱们仨蹉跎了。
听起来他心眼也挺好的麽,就使唤你和我,也没再惊动其他人。
怀木拿稀奇的眼神看莫文,和适才啊包如出一辙,这不叫心眼好,这叫本分,你要是一个人压根忙活不过来,那喊人帮忙无可厚非,可你一个甚至两三个就能敲定的事情还惊动别人,那得多让人看不起呢?
莫文听他这意思说得深,脑袋瓜子都没能及时转过来,相互帮忙会让人看不起吗?
怀木没马上回答他,手里忙活个不停,听说你来这之前是当下人的?
恩。
那还真不怪你这麽问。怀木又说,帮忙可以,但得看什麽事情,这种事情也就屁大点的分量。忙帮得多了,人就会有惰性,惰性还好,怕的是惰性会成依赖,你得明白,寨子里可不比你那官府里边当下人舒坦自在,哪天会遇上什麽事情谁都不知道,依赖谁谁这种勾当真不是什麽好茬。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闻言怀木又是一阵笑,道,明白就好,做事吧,一会那包子又该念叨了。
好。
这是莫文生平听的第一个大道理,在当时莫文心里边是这麽想的。怀木和啊包全然相反。啊包能把天大的事情说成芝麻绿豆点儿,毫不在意,怀木却能从芝麻绿豆里说出比天还大的道理,寓意深重。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知道外边的世界,和府里截然相反的模样。
为奴时同一府里的仆役彼此间在琐事上相互帮衬,而在大事来临之时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怀木说寨子里乍看起来死板刻薄又没人情味,但是真有什麽事情的当口团得跟什麽似的。
怀木还说其实外边的世界不止苍山,还有很多比苍山更美好的,但是莫文哪儿都没见识到,就掉苍山里来了,这叫缘分。
这俩字从怀木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莫文心里边还有点儿想笑,自个儿被土匪扣了,这叫和土匪有缘分,那给土匪迫害了的人,缘分是该有多深呢?
当时并不明白,怀木所说的缘分,是说活下来。
能活下来,便是最大的缘分,不管和谁。
莫文在上桌时老觉著有人看他,浑身都不大自在,悄悄抬眼皮瞄了眼堂下,果真三三两两投过来的视线。
寨里人好奇是有原因的。
当家的突然留了个陌生人在身边。
留在与吃喝关系极大的夥房。
夥房当差,又和寨主同桌。
自洪章当上寨主以来,同桌对象,除德叔外就是二三四五六爷。
不好吃麽?
莫文听洪章突然低声开腔同自个儿搭话,愣了愣,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看他,两人的视线对了个直截了当。
不是。
那你做什麽一副胃口不好的样子?
...我半夜才吃过东西。
那都半夜的事情了,一大男人消化这麽差?
消化也分男女麽?
洪章盯著莫文认真反问的脸,嘴角一吊,笑得微微,话不再说,伸手给夹了口菜,接著埋头吃。
德叔是有些闹不明白的。
他以为洪章会趁早饭的时候当著大家夥的面吱一声莫文的事,说开了好过让弟兄们看不明白的好。再者,莫文既然日後是要留在寨子里头混迹,做声明无异於是表态他是当家的要罩的人物,是这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