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能手脚并用爬回来要竹君救他。竹君救不了他们,没有其他人能救他们,竹君只能转头来求我。
我记得每次竹君来找我时的情形,哭的那般惹人怜爱,狭长眼睫颤颤合合,像横铺眼前的黑夜幕布,尾梢挂着细小破碎的星星。
殷红唇瓣染了泪,表面晶亮诱人,叫我想起滚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他哭着道:“好阿九,凤九求你救救他们罢”
我默不作声转头,他便扯着我的袖子,讨好般来回晃了晃。这双染着水雾的眼,像初春融雪的河,快要沁出流淌的绿色,他说:“以后我什么都依你我知你不喜欢他们,把他们救活了,今后我便再也不见他们,身边只留你一人,好不好?”
好,却又不好。
竹君心头属于我的分量在一点点加重,日夜筹谋总算得偿所愿,我怎能不欣喜若狂。可没有沉瑟花弦之流,他身边亦会有其他人追求,逐出一批再召来一批,新人交接旧人,这买卖便显得极不划算。
我要竹君习惯依赖我,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依赖则会让人产生惰性,今后当他再遇到这类事,不知所措时,只能想到我依靠着我
玫瑰花枝长满扎人的尖刺,花朵却柔美娇艳。即使竹君泪流满面,捏着我的袖口泣不成声,要我救救他那些可怜情人,我都一一应下。
我得忍耐,即使嫌弃鄙夷那群苟延残喘的无用废物,却也还要靠他们夺取竹君欢心。
心下不喜,面上却不显丝毫,我弯腰替竹君拂去他眼角的泪,那是我难得触碰竹君,他却不觉厌烦的美好时刻。
他的泪是温的烫的,冰冷泪水,自流出后被体肤熨出热意。我拥他入怀,用夜夜站在镜前模仿的温柔声线哄他道:“竹君不必害怕,凤九永远都会在竹君身边。”
我说竹君莫要再哭,今后还是请多笑笑。凤九喜欢竹君,不喜他哭,只想他笑。
我又说凤九发誓明日他便会醒来,生龙活虎出现在竹君面前。
我演成二人里最好的角儿,将原本凝在指尖的,属于竹君的泪放口中吮了,再捧着他的脸细细端看。见竹君果真被我哄的眉目舒展,才接着道:“这些言辞皆是出自肺腑,快带我去救人吧。”
“那我们走,小凤凰。”
怕耽误时机,竹君牵着我从屋内奔向长长廊道。这条廊道太长,长到我即使踩着脚印,一步步向前跑去,也穿不过两侧聚拢的重重迷雾。这条廊道却又太短,光是贪婪盯着竹君的背影,还来不及细想,在恍惚中便到达了目的地。
竹君紧紧握着我的手,相贴掌心里全是热汗,他不会强求我去救人,只是他这双眼睛会说话。哪里会有这样一双眼,一眨一眨灿若星辰,说得比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要多得多。
我图谋甚多,需要竹君对我产生真心实意,又怎舍得狠下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