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茫茫的青冥楼外,手持横刀的女子立于阶下,身姿宛如远处青松,端然笔挺,面上瞧不出丝毫多余神情。
有脚步声自楼中传来,手握竹笔的人行至楼外,望见阶下身影,眼中当即掠过一丝兴味,手中竹笔一转,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燕司事。”
燕回抬眼看向来人,“姑娘是?”
女子笑眯眯地答:“我乃楼主手下左使张月鹿,多年前曾与燕司事有一面之缘,只是燕司事应当已不记得了。”
略作思忖后,燕回却拱手一礼,“原来是张左使,六年前临溪灭门案,全凭张左使与楚楼主带领楼中门人即时赶赴茶陵村,方确保了村中百姓安全,监察司上下莫不敢忘。”
听她的确道出了当年之事,张月鹿不免惊讶。
“燕司事果然好记性,只不过茶陵村一事是楼主以一己之力诛灭了那些邪魔外道,我实在愧不敢当。”
燕回顿了片刻,垂下手问道:“不知张左使寻我有何事?”
张月鹿转头往楼中瞧了一眼,见楼里似乎还没什么动静,便朝身前人笑了起来。
“许久未曾见燕司事来寻楼主了,还不知燕司事此次可会在青云山小住几日?”
不解她究竟有何用意,燕回如实道:“青云聚义事关几地安危,监察司亦有责参与其中,在各门各派商讨出讨伐子夜楼之法前,我应当暂时不会离去。”
闻言,张月鹿大喜,“如此甚好!那我便叫楼中门人前去为燕司事收拾住处……东西客舍如今已住了各门各派前来聚义的门人弟子,难免有些吵闹,不若燕司事就与楼主同住于东峰青云院中吧?也清静些。”
燕回一怔,微微攒了眉。
“张左使……”
“对了!”张月鹿似想起什么,又一拍手,压低了声音道,“燕司事,其实最近楼主因操劳子夜楼之事,忧思烦闷,许久未曾好好用过饭了,眼下既然已至晌午,燕司事应当也还未进食,刚巧谈完正事后可以与楼主一同去醴泉楼用餐,也算是为燕司事接风洗尘。”
听着女子滔滔不绝的话语,燕回有些头疼。
“张左使,其实……”
张月鹿眨了眨眼,“燕司事可有什么忌口?我现下恰好无事,可以先去醴泉楼让后厨备好酒菜,以便待会你与楼主好好叙旧。”
燕回:……
正当燕回无言以对时,却见一名青冥楼门人从楼内走出,行至二人身旁,朝燕回一抬手。
“燕司事,楼主有请。”
说罢,他又面向一旁女子,传报道:“张左使,楼主说您若再在门外信口胡言,妨碍燕司事与她商谈正事,她就要同先前一般派您去乾北牧羊放马,三载不得回楼了。”
知晓自家楼主向来言出必行,张月鹿打了个哈哈,连忙见好就收。
“那我便不打扰燕司事与楼主了,我先告退,燕司事回见。”
燕回松了口气,略一低首,“回见。”
见着女子总算离去,她正了神色,正要走入青冥楼中,却听身后又传来一声鬼鬼祟祟的提醒。
“燕司事别忘了,醴泉楼!”
燕回面色一僵,只作未曾听见,在青冥楼门人的引路下,加快了脚步走入楼中。
乌皮靴踩过花梨木地板,发出轻微声响,于安静的楼阁内逐渐清晰。
衣白胜雪的女子正端坐于桌案旁执笔回信,案上博山炉中点着沉香,袅袅青烟裹挟着淡雅香气于炉上缓缓散逸,丝丝缕缕的淡香衬着素净身影,更显出了几分清微淡远的端静。
燕回望着正中的素白身影,渐渐放慢了脚步,行至案前时,尚未开口,便听那道熟悉的清越嗓音已徐徐响起。
“没想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