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恐要落雨,需得找个躲雨的地方避避,这附近只有苍松驿一地废弃多年,我见卿娘疲乏不已,若再餐风露宿恐要染病,便擅作主张,同意了他来此处的提议。”
秦知白未语,面上神色瞧不出喜怒,垂眸静了片刻,方淡淡道:“既已来了,那便在此暂歇一夜。此地距长岩关仅数十里之远,一向鱼龙混杂,不可停留过久,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去,你今夜早些歇息。”
见她似转身要走,楚流景问:“卿娘要去何处?”
“熬药。”
“我与卿娘一同去吧。”
秦知白偏眸望她一眼,目光几分淡漠。
“不必,你在此便可,莫要随意走动。”
楚流景停在了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指尖微微收紧,随即又松了开。
“稍安勿躁……”她低声自语,“还有时间,总该再多些耐心。”
灯火摇晃,被手衣包裹的五指慢慢按上心口,暗红的瞳眸流转过深晦光泽,片刻后,又化为一片平静。
待汤药熬好,楚流景用过药,便去了楼上的客房歇息。
秦知白守在大堂中,眼前是点燃的灯火,未出鞘的软剑放于手旁,四下是一片晦暗无明的寂静。
时至深夜,空中不见半点星月,吹来的晚风中隐约布满了潮气,重重叠叠的阴云遮蔽了,俨然有一场骤雨将要到来。
一声嘶鸣响起,打破了长久的沉寂,声响是自东跨院方向传来,只响了一瞬,便很快回归安静。
秦知白眸光微抬,伸手握过剑柄,望了一眼楼上,便起身行至跨院,来到了停放车马的马槽旁。
夜幕下,白日里拉车的马正低首吃着干草,一旁木桶内放着一块被潦草藏起的红布,红布气味刺激,染了些不知何来的液体,俨然是有人以此物惊马之后又喂下干草,叫马刻意发出了方才的嘶鸣。
不好……是调虎离山。
秦知白神色微凝,当即转身往大堂返回。
“啪”
一声异响自二楼传来,她心下一紧,握紧了剑迅速走上客房,便发觉本该睡在榻上的人不知去处,一盏油灯歪斜着倒在榻旁地上。
原本守在房中的玄豹站了起来,一双兽眸有些戒备地盯着不远处的顶柜,秦知白行至顶柜前,隐约听得细微的风声自后方传来,四下搜寻一番后,伸手握住柜上拉环轻叩了叩,便听得一道闷声响起,柜中的背板向一旁移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