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身前的身躯俨然被水浸透,单薄的衣襟间隐约透了一片冰肌玉骨的白,往日清冷的眉眼皆染了润泽的水汽,水光自颈骨滑落,便令本就白璧无瑕的肌肤更显出了一分清透柔润。
身前人本就才发过热,伤病尚未好得透彻,若这般穿着衣裳在水中再泡下去,只怕是又要着凉。
顾及心上人身子,她环过秦知白身躯,一手揽在她颈后,略微用力,便将她全然横抱入了怀中。
池水嘀嗒流淌,相依的身影走出汤池,行至了里侧供人休息的软榻旁。
软榻边铺了柔软的绒毯,一叠用以更换的衣物放在一旁。没了兰汤包裹,微凉的湿意漫布周身,楚流景小心地将怀中人抱至榻上,看着那袭早便湿透的松霜绿衣裙,替她轻轻拭去了眼尾的一点水痕。
“衣裳湿了,我为卿娘换了吧。”
秦知白看着身旁备好的衣物,抬眸轻睇她一眼。
“早便备好了这些,就等着我来寻你么?
“明知自己身子弱,偏要用如此方法来试连心草的药性,倘若我未能及时赶来呢?自己的身子便当真一点都顾惜不得么?”
素来疏淡的话语透着几分未经遮掩的嗔恼。
知她是恼自己行事不计后果,楚流景抿了一下唇,却垂着眉目不曾反驳。
早在当初前往沅榆调查杏花村之事时,她便发觉身前人似乎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知晓她当下状况,曾经几次三番说出的那句“她现下无事”都太过笃定,仿佛丝毫不担心她有所意外,一度让她感到惑然不解。
直到在得知身前人便是当年自己从云梦泽中救起的那名少女后,她才明白这一路以来的回护究竟是出于何故,昔日对她安危从无迟疑的笃定又是因何而来。
连心草一体双生,极为罕见,唯云梦泽深处长有。同食此草者可异体同心,知晓对方性命安危,便如同心有灵犀的双生子。
彼时她不知卿娘便是自己幼时曾救下的人,因而从未想过如此可能,而在知晓之后,便生出了以自身试探的心思,方才会藏于水中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如此行事到底太过轻率,倘若一个不察,便当真极有可能溺水而亡。
楚流景单膝跪于绒毯上,伸手为身前人解开了腰间系带,纤长的二指挑过衣襟,一点点褪下了湿透的外裳,放轻的言语间尽是顺从意味。
“卿娘莫生气,往后不会了。”
见她从来都是认错比知错快,秦知白微蹙起眉,似还要说些什么,望她一阵,纤长的眼睫略微低敛,却是未再言语。
重重叠叠的衣物被逐一褪去,素淡的身姿很快便只余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倚在榻上的人神色浅淡,任凭身前人为自己宽衣,而在探来的手抚上最后一件衣物时,却伸手轻轻捉过了她的腕。
“要做什么?”
楚流景怔了一怔,抬眼朝她看了过去。
榻上人微倚着身子,清湛的眸光自上而下地望着她,被水染湿的青丝垂落在肩头,令往日清冷的风姿仿佛冰消雪融,素白的里衣略微松散,流露出一片玉雪般的肌肤,衬着颈骨间润泽未干的水光,便隐约透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旖旎慵懒。
静默片晌,抚上里衣的指尖微微收紧,楚流景望着眼前人,出口的话语声没来由的有些发哑。
“我只是……想为卿娘更衣。”
秦知白不置可否,丹田内息流转,所着衣物转瞬便被内力烘干。
“自己身上还湿着,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她松开了捉在腕上的手,眸光淡淡地瞧了身前人一眼。
“过来。”
楚流景停顿片刻,依言站起身来,微弯的身躯方靠近软榻,眼前光线便忽然暗下,一抹浅淡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