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n上的伤做过简单处理后,安寄远整个人又像是水里捞出来似的。
季杭最终还是心软了,没有让人自己抽血做超声,但是拿着报告在病床前让人分析鉴别诊断的时候,还是引来了不少同房患者家属和路过医护人员的注目礼。
可是安寄远明显心不在焉,他从小没生过什么大病,安笙在他的身体健康上还是花了心思的,就连感冒发烧都不常有,要在他肚子上自己画下的记号那打三个洞,心里还是不免发怵。
而且,他的身后……虽然夏冬同他拍胸脯保证了由他亲自过床亲自铺单绝对不暴露不该暴露的位置,但是万一出现什么紧急状况需要翻身……简直,不敢想!
“妇科急腹症的鉴别诊断就只想到附件炎?”季杭坐在床边,看人木木的样子,脸就要冷了,”想什么呢?”
“哥。”安寄远的声音一下沉静下来,唤了人之后又不说话了。
季杭转过头去看他,睫毛一张一合好几下,回应他的却仍然只有安寄远清澈见底的眼神。
“哥怕不怕?”隔了好久,他才慢慢开口,眼神却不由闪躲开,“进手术室的时候,你怕吗?”
季杭知道他是在问当初自己做先心手术的时候,看着乳白色的液体缓缓注入自己的静脉,闭上眼的那一刻,有害怕吗,他竟然忘了那应该,便是不怕吧。
“有什么好怕的,”季杭嘴角一动,用一个实在没什笑意的弧度很自然地扯开了话题,“你老师的技术,还信不过吗。”
安寄远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眼神不由暗了下去。
他一直记得哥哥离开时的那个背影,那么坚毅而决绝,明明正当少年却仿佛带着看尽炎凉世态的冷漠。
然而,如今的安寄远已经渐渐能看到,那冷漠外表下的热血澎湃,那沉静面容下的敏锐蓬勃,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中滑过的暗流,都充斥着难掩的温柔,不论怎样坚强硬朗的外表都掩饰不住的温柔。
哥哥,他明明就是个那么善良和畅的人,曾经是,现在亦是。
“请问,您是安寄远家属吗?”
季杭撇了一眼人的胸牌,蔡立行,住院医师。从病床上站起了身,“是。”
名叫蔡立行的住院医一脸乖乖孩的模样,连抬头想要正眼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都略显局促。他还是牢牢记住了夏冬的教诲的
十分钟前。
“去神经外科轮转过的,起立!”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医生办公室还是没几个空位,夏冬一声吼,便立马有几个住院医站了起来。
“你们可以出去了。”手一挥,对着剩下满脸莫名其妙的五六个医生道,“你们几个,认识神外的季杭长什么样吗?”
有摇头,也有点头,夏冬在两个摇头的人中随手点了一人,“就你了。十七床阑尾切除术术前签字,听好了,只要签字,不要谈话,手术方案麻醉方案一个字都不用提。家属就在床边,大概跟我差不多高,年纪也相仿,仅仅是比我帅那么一点点的男的,不要问姓名,也不要深究他签的什么字。”
蔡立行虽然疑惑,但是医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大概也并不好惹,于是恭恭敬敬双手递上一张纸,“这是同意书,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在下面签字就好了。”
季杭习惯性地从左胸的口袋掏笔,却忘了自己根本没穿白大褂没穿刷手服,有些抱歉地借了蔡立行的笔来,像是精读文献似的,读起面前这份从措辞到结构都无比熟悉的手术知情同意书来。
出血,脓肿,感染,肠梗阻,粪瘘……一个个字都像砸落在心尖的石头般沉重尖锐。他第一次觉得,那些每天都听得见,平日里随口道来的并发症和手术风险,竟然那么陌生。
即使是自诩坚韧果敢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