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椅背,就像是出走多天的孩子找着了床似的,歪着个脑袋沉沉睡了过去。

年轻,大概是住院医生最大的资本了,可是这样高强度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再年轻,也是会累垮的。在季杭办公室门口站着,是提着一颗心绷紧了一层皮,等坐上了季杭的车,知道哥哥并没有就此不管他了后,那艘在未知风浪中流落的小船就好像暂且漂泊到了平静海域,虽然也明白暴风雨有可能随时都会降临,但还是愿意闭起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安寄远几乎是被夏冬拉扯外带搀扶上楼的,参差不齐的步伐像是喝多了的醉汉走路,朦胧的双眼半眯着,睫毛被糊上了胶水似的睁不开。夏冬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推搡着他走上二楼,直到他推开季杭的房门,正要把人往床上扔时,安寄远才猛然清醒,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似得猛的往旁边窜开,睁大了眼看着夏冬,又看了看季杭整洁清爽的床铺。

“我不睡。”

夏冬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看了他片刻,“不睡就下楼吃点东西去。”

安寄远摇头,“我不”

脱口而出的“不太舒服”硬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改成,“我不饿。”

夏冬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就提了嗓子,“你跟我犟什么!”他虽然不打人,但是年轻外科医生的脾气多急躁,“不吃饭不睡觉,是不是我一转身你就准备去楼下跪着了,你认错的方式就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吗?”

安寄远被人说的有些委屈了,但他也知道夏冬的话没毛病,只站在床边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任何形式的反省或惩罚。可胃周那一圈就好像是被炭火烘烤着似的灼烧发热隐隐作痛,连口水都不想喝别说吃东西了。

要他睡季杭的床,他也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去楼下沙发躺一会,老师放心,我有分寸的。”安寄远站到门边回望着人,语气很真诚,一点都不像是耍脾气的样子。看见夏冬松下来的脸色,随即又摆出了恭恭敬敬送客的姿态,“谢谢老师送我回来。等过一阵,小远请您吃饭。”

夏冬看着他表面上服帖恭顺,实际心里比谁都拿得定主意的倔样不禁想笑,上前摁着他脖子揉了一把脑袋,安寄远还不情不愿地甩了几下头,淋湿的小狗似的,这让夏冬不得不又唠叨了几句不要顶嘴乖乖服软的话才舍得离开。

安寄远的脑子还算没有彻底泡发开。

送走了夏冬后,便凭着对季杭置物习惯的了解,从他橱柜里抽出一床薄毯搬到楼下沙发上,打开手机设定三小时闹钟,躺下不到十秒又起来改至两个半小时,翻了个身还觉得不妥,最终将闹钟定格在了两小时,才舍得迷糊闭上眼。

逼着自己在浅睡中挣扎的安寄远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以为这样严重的低级错误会遭到全民公愤,竟还会有人试图为他开脱求情。

“主任,您找我。”

季杭被顾平生叫来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起多科室会诊,会诊的初步进展意想不到得顺利,这让他阴沉了一上午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

顾平生随手一指面前的座位,“来了呀,嘿嘿,坐啊。”

季杭没有推诿,只是刚一落座便注意到了搁在人面前还冒着热气的一杯菊花茶,脸色有些僵硬。

“给你降降火。”顾平生笑着调侃,眼角铺了细细的皱纹,像是小笼包的褶子印似的一圈儿,“最近,火气挺大啊?”

季杭登时就明白了自己被传唤的原因,看着顾平生努力让自己往“慈祥”这两个字靠近而扯出的笑颜眉开,心中闪过一丝无奈,“顾主任是听到什么传言了。”

“传言?”顾平生将胳膊交叠撑在桌面上,重心往前移了些,说起话来带着摇头晃脑的音韵感,“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