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瞥了一眼淡定喝汤的季杭,沉默几秒,皱着眉看他,“为什么?”

乔硕咽下嘴里的食物,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一个答案还就没法好好吃饭了。扯了一个笑容,眼底却有些微凉,语气甚是无所谓,“因为我就是个意外。爸妈的意外一场有了我,我妈想要打孩子来着一直懒得去,后来想起来了就不能打了,索性生了下来。”

乔硕出生那天医院要办出生证,结果乔爸爸乔妈妈才惊觉两人压根就没领过证,然后当天去民政局领了证随即去给乔硕办了出生证,两人手里拿着敲着钢印还热乎的出生证,又回到了民政局办了离婚。

当时倒卖房产的现象并不严重,并没有结婚和离婚之间不得超过三十天的约束。

乔硕后来一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父母为他操心最多的一天。

他的生日,他父母的结婚,和离婚纪念日。

夏冬被说得怔住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让人看着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做医生的大多都情感丰富。他对乔硕家里的事略知一二,但大多数都是六年前乔硕刚刚跟了季杭时候的事儿,关于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还真没有听季杭提过。

“啪。”从啤酒罐被放到桌上的声音就能判断里面的液体应该已经没了大半。

乔硕好笑地拍了怕夏冬的胳膊,“夏冬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不还考上医学院认识老师了嘛,我爸妈要不那么绝情,我哪有机会抱上老师这条大腿。”

季杭一掌拍在他后脑勺,“贫到我头上来了!”

乔硕嘿嘿笑了两声就继续夹菜,还剩半碗饭的时候就浇了一勺汤在上面伴着吃,汤饭入口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季杭用余光看着这样的乔硕,心像是被浸在里柠檬水里似得酸涩酸涩的。从认识乔硕的第一天起,他就是一个飞扬矫健的活泼男孩,成绩优异却没有优等生惯有的自傲疏远自作清高,烂漫坦率,爱憎分明,分分钟和身边的人打成一片,可这生气蓬勃下暗藏了多少不愿人知的酸楚和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他却从来不会借此自怨自艾。

“你明天不上手术?”季杭压下了乔硕开第二瓶啤酒的手。

“不上。”乔硕摇晃着脑袋,脸上已经有些绯红,他酒量不好,酒品更差。

季杭眯了眯眼,手上没有松开。

乔硕强调,“真没有。”

“那也不能喝了。”

乔硕皱了下鼻子,松开了握着易拉罐的手。

空气静止了三秒

“算了,”季杭摇了摇头,“喝一半。”

事实证明,季杭还是小看了一个二十五岁少年的新陈代谢能力。

乔硕非但精神格外充沛,而且还蹭着上了一台急性硬脑膜下血肿钻孔引流术,美美地过了一个还不算太紧张的上午,还有闲情来食堂吃个饭。

点了他最爱的煲仔饭,端着盘子迎面就撞到一张威严到让人顿时没了食欲的脸。

季杭挑眉看了看他的身上的手术服,伸着食指冲他点了点,“撒谎?”

乔硕差点就摔盘子了,“没有!是急诊手术”

季杭笑,他当然知道,只不过看着乔硕的样子忍不住要逗他。

“早点干完你的活,说不定还能赶上下午的讲座。”

乔硕早就想着要去了,那是季杭最近手上一个国家级课题的中期汇报讲座,连着一个星期两点睡觉就为了这一个半小时。

但是乔硕刚刚被人耍了一回,嘴上不输人,“谁说我要去了?要不,老师您亲自来科室里请我?”

“……”

开玩笑,老师的课题讲座,他早都跟萧南齐请了假了。

萧南齐是个手术狂,恨不得一天二十个小时泡在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