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得,左耳一痛,一股强大的牵引力让他几乎要踮起脚尖来,诧异地看着那只熟悉的大手攥着自己的耳朵,往外一旋,惊叫声破口而出。
“疼!啊……哥,放开好痛!”安寄远涨红了一张脸。
季杭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你是在命令我?”
“不是,不是,哥……”声音里盛满了哀求,已然被逼出一层水雾的双眸从上往下看着季杭,“哥,我错了,放开好吗?”
季杭丝毫不动容,“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说不听了是吧。”
安寄远的余光瞥到乔硕似有似无的审视,两边的脸颊都像是被熨斗烫过似得鲜红欲滴,“别揪了,哥,我错了……”
“自己数十个数!”
安寄远难堪地想哭,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忍痛报数,“一,二……啊!三”
“太快了,重来!”
耳朵连着脸颊的肉像是要被撕裂开来,牵动着整个左边鬓角都在发疼,原本俊俏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安寄远只得乖乖重头开始报数,刻意放缓了节奏。
直到报完十下,季杭才用力拧了一记,不解气地放开,左耳从耳廓到耳根一片殷红,像是一只熟透了的油焖大虾。
季杭冷眼盯着疼得嘶嘶抽气想摸不敢摸的安寄远,训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委屈,不甘,我只知道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再干涉插手这件事。再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耳朵给你扯下来!”
当天晚上乔硕去外婆家送些日常生活用品,和外婆吃了饭又帮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屋子,回到季杭这里已经要接近零点了。
乔硕以为季杭应该睡下了,他睡觉向来容易被惊醒,客厅的灯太亮,于是进门前就打开手机来给自己照明,可没想到一打开家门却见客厅里灯火通明的,季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老师?”乔硕换了鞋走进门,“那么晚还不睡啊?”
季杭这才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一时间来不及调整神态,眼里带着少有在人前显露的疲倦。看清来人后便一个惊醒,嘴里说着回来了,手上却是动作敏捷地俯身收走了茶几上的东西,随手放进了口袋。
可惜,敏锐如乔硕,还是看见了那原本打开的白色药瓶和小盖子。
“老师……”乔硕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移不开步子。
季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走到人跟前,夜色笼罩下的气场更加凝重深沉,“外婆身体还好?”
“挺好的,很精神。”乔硕将不由自主飘到季杭家居服口袋处的眼神召唤了回来,“老师,你”
乔硕还要说什么,却被季杭一声打断,“早点睡吧,多操心你自己的事,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檀黑的眸子透着并不怎么友善的光,“我最近还不想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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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0)
神外向来是“看天吃饭”的科室,酷暑和严冬里总有那么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随着季节交替见证生命的脆弱。
夏天普遍精神力旺盛,爱好极限运动的少年们可能对自己脑袋里的血管瘤毫不知情,脊椎或颅脑外伤而入院的通常都是年轻而无畏的刺激探寻者。到了冬天,刚下雪的那几天里,尽是些因地面暗冰的各科联合大型车祸伤,步入深冬,上了年纪的走路摔出的硬膜下血肿,伴高血压史的铲雪导致脑溢血,还刚好长期服用抗凝药。
可是,这眼看秋天伊始,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乔硕挠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天的手术一直排到晚上七点,整个神外都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忙碌。
“老师,”乔硕坐在季杭办公室的沙发上按摩着自己的小腿,“我请你吃饭吧。”
季杭明天早上还有给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