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地调整了他握持穿刺针的手势,将他的右手从教课书上拇指顶针尾部的姿势,改成了拇指中指持针而食指控制针尖的手势,后便用手势示意他继续。
手套包裹下的手掌,还隐隐可以看见板子打出的肿痕,pg上的隔夜伤,压在并不柔软的圆凳上,逼出层层薄汗,但是安寄远的手确是稳稳握住针头,一点偏移都没有,垂直缓慢刺入刚刚做好的界标,按照间隙的走向,在进针过程中,微微向头侧的方向偏了偏。
“有感觉了?”季杭看着突然顿住手不动的安寄远,小声道。
安寄远微微眯了眯眼,沉着脸平静地持着针,眼底没有一丝紧张无措的神情,轻轻摇头,“顶到骨质了。”
他偏过头朝身后回眸探了一眼,迎上季杭一汪淡然的眉目,那幽幽的目光里不再承载着那么多读不懂的情绪,他好像看到了交织在眼底和浮动在虹膜上的信任。
季杭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
安寄远马上会意,以精确到微米的速度往外退针调整了角度重新进针,这次没有任何迟疑地退出针芯,便立即有脑脊液往外流出。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他并没有那种成就感外溢的兴奋,只是冷静地街上测压管测压,然后采集了标本便拔针覆盖纱布。
留医嘱,去枕平卧六小时,又嘱咐了病人多喝水,安寄远很有礼貌地躬首谢过替病人摆姿势的护士老师,就跟着季杭走了出去。
虽不至于胆战心惊,但是一路上从病房到人的办公室,他都怀着一种小时候交家庭作业给季杭检查时,那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期待季杭的认可,害怕季杭的失望。
可是,又不同于当年,那种全心全意的依赖,无所顾忌的依靠。
安寄远望着左前方一米处的那个背影,他其实并不那么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还会向曾经那样,在他遭遇风雨时给他庇护,在他被烈日曝晒时为他遮荫,在训斥他的同时也告诉他,哪怕你不能成为我的骄傲,也依旧能拥有我对你无条件的爱和承诺。
两个人一进办公室,安寄远正犹豫要不要跪,便见季杭随意一指,“站着。整天低着头跟你说话,我颈椎疼。记住教训,以后少跟我犟。”
安寄远神情紧张的脸颊上滑过一丝喜悦,马上又认真起来,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只乖顺讨好又充满期待的小鹿,“那个,哥,我做得怎么样?”
他记得季杭跟他说过在医院不能叫哥,他记得,季杭让他跟着乔硕叫老师。
可是,他不愿意。
明明那么怕季杭,明明可能知道会挨骂挨揍,但是,他就是不愿意。
季杭转过头,双眸如潭,深深,静静看了他半分多钟,就在安寄远吓得快要改口的时候,淡淡道,“手还不够稳。每天早晚加一百个俯卧撑,左右手各五十次握力训练。”
安寄远红着脸低头,“是…”
季杭绕到办公桌后拿起桌上的听诊器,非常不客气地往三米开外的安寄远胸前抛去,安寄远条件反射地接在手里,愣愣看了看季杭,就看人挥手一指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酒精棉片,言简意赅两个字,“消毒。”
安寄远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季杭的吩咐他还不敢置喙,只能拿着听诊器拆开酒精棉片擦了起来,前后反复擦了三遍,整个听诊器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季杭正坐在电脑前移动着鼠标,时不时敲击着键盘,眼神还是盯着屏幕,“周一我有一台脑膜瘤切除术,你上台观摩。自己准备好了,不要让我在大家面前给你难堪。”
安寄远有些受宠若惊,声音也响了许多,“是。”
季杭扫了他一眼,他知道限制手术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又怕安寄远太过浮躁才让他最近只呆在病房里,不过这几天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