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起颤抖,“很,久了。”
季杭顺手将他扔在沙发上的白大褂捡起来,随手抖开又轻轻拍了拍被压出的褶皱,才挂到一边的衣架上,“这周末跟我运动去。”
“哦。”乔硕点了点头,一声哦说得委委屈屈的。
他不是不爱运动,但是过去几个周末里不是值班就是被临时叫去科室,剩下的一点点时间还要挤出来背个书看个文献。不过现在这个情形,乔硕还是知道什么叫不吃眼前亏的,乖乖巧巧地先应下了
解决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他努力控制着抖成筛子的身子,“那,我能先起来了?”
季杭不以为然地忽略了他的刻意讨巧,站到他面前,肥大的黑色洞洞鞋和同样是藏蓝色的裤脚落入了人的视野,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浇下来,“想出来我找你什么事了?”
“嗯,上周四我值班那天,那个急会诊”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当中喘了好几次气才接上。若不是刚才在手术室门口季杭无意说到,他还真的把那件事抛在脑后了。
季杭靠着桌子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慵懒的样子,语气里满是笃定,“会诊怎么了,人都转到神内了,你的会诊意见没问题。”
乔硕虽然看不到季杭的脸色,却也分得清从早上开会时他身上那股无名的怒火是哪儿来的,于是埋下头低低道,“记录,记录没好好写”
季杭用脚尖在他手掌前方点了点,“起来。”
乔硕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两臂撑着面前的地板好久才喘上气,站起了身子抬手胡乱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才发现整条胳膊都是软的,等看清季杭的脸色后,腿也跟着没了力气。
季杭仍旧在办公桌前倚着,左脚踩实了,右腿曲着,右脚脚尖点着地面,他从口袋里伸出左手,靠着强大的腹肌往后仰,抽出了一堆文件下的,那张会诊记录。
乔硕看着他龙飞凤舞铺满整个页面的大叉,刚刚压下去的汗又滋了出来。
其实这句话说得并没有错,病人最后被确诊为脑膜炎,堂堂正正的神经内科患者,但是会诊记录什么时候可以这么涂涂画画了?
乔硕咬着嘴唇,脸上是刚刚结束剧烈运动后的潮红,声音很低,“我错了。”
诊疗记录是基础中的基础。
作为一个资质不浅的住院医师,被季杭带着身边悉心教导六年,又是科室里重点培养的对象,就是不记得自己名字叫什么了,也不会忘了记录怎么写。
季杭眯起眼睛,上下眼睑间透着属于捕猎人的危险探察,“不准备解释?”
乔硕的心里像是盛着一壶冒着泡的开水,咕咚咕咚。
他确实是有原因的,但是这个原因,他还没有斟酌好要不要说,“我错了,不管什么原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老师罚吧,我没什么要说的。”
说完,自己走到季杭身边,双手撑着桌沿。
乔硕不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也从来不会为了要面子而嘴硬。知道错了是一回事,心甘情愿认罚认打美其名曰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