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

是连续而严峻的训责。

“安寄远,我今天不揍哭你都对不起你这么跟我绕圈子!”季杭下手没有留一点力道,“你不想答,我替你说!他会如此理所当然的越级汇报,是因为你屡次三番在他出现错误时第一时间把他护起来,因为你为他能有参加重要比赛的资格而利用私权篡改参赛规则,因为只有你会没脑子得信任他放纵他,为了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住院医提供临床经验,不惜妥协医疗质量!”

安寄远将柔软的被单紧紧攥在手里,像是要凭借他单薄的力量搅碎纹理,他疼得浑身震颤,眼底血红一片,艰难地顶嘴,“谁都是普普通通一步一步过来的,我是一个普普通通住院医的时候,哥也会这般护着我。”

冷漠的藤条不识肉体斑驳,孜孜不倦在季杭的挥舞下,为那两瓣惨不忍睹的双丘上色。

真是一句比一句拱火。

蹿起怒气的这一鞭,直接将臀峰那一亩三分地打出血痕来!狰狞的鲜红色狠狠灼色在季杭即将突破冰点的沉冷气场上,“呲啦”一声,唤回半分理智。

季杭遏制想要扔孩子的本能,掐着手心将藤条藏到身后,腾出左手一把揪起安寄远被汗水浸湿的耳朵,将那张痛苦不堪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两边都是胸口起伏,一个是疼的,一个是气的。

“你拿你自己跟周以宸比?你普普通通过吗?!”季杭厉声怒斥,狠狠撒手,“先不说你从小累计的基础医学知识,从进入医学院那一刻,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学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同班同学都还在为解剖生理发愁,你已经可以被夏冬带上台缝皮了,穿上白大褂挂着实习牌直到今时今日,你过过几个周末放过几次假?”

安寄远没有功夫把心思放在季杭的凡尔赛上,他嗓音嘶哑着说道,“他确实不够耀眼,但是想努力、想做得更好、想被人刮目相看的心,都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哪一点一样?”季杭根本不认同,直接回驳,“成年人努力都需要有明确的目标,你努力是因为我对你有约束力。以前你是怕自己不够优秀怕我嫌弃你,以后是稍有差池便家法伺候,他呢,你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约束力?”

“犯错后不痛不痒的教训几句,下次仍然会护他救他。”从周以宸轮转结束回到科室以来,季杭忍太久了,“若是放你从前犯下如此大错,早就捧着藤条自己找墙边跪好了!我没动手之前你耷拉着脑袋连饭都不敢吃,哪里有半分心思还能安安稳稳坐着玩魔方?!”

大滴的冷汗清晰可见往下坠,坠在纯白色的床单上氤出一团团湿润的水汽。安寄远仍然承受着难忍的剧痛,藤条停顿的这几分钟里,身后两团肉像是被热油淋过似的,不动声色地滋滋灼烧,从破碎的表里疼到骨子里、血肉里。

长久以来在生活上和工作上的朝夕相处,让季杭和安寄远比平常兄弟之间有更深更厚的了解。手术台边一个眨眼便能知道对方所需,而此刻的安寄远也很快就明白了季杭的意图。

无非是觉得周以宸不值得。

而在这点上,安寄远从来没想过需要和季杭解释什么。他确实有他不想提及的私心。

季杭语声冰冷,“这一次,你在面临医疗决策时,盲目给出下级医生错误指引,我会罚你。同样,周以宸作为患者的管床医生,危急情况预判不及时、置管操作失败、汇报线模糊、临场应变能力差劲,他也会付出代价。”

安寄远“噌”地直立起身,滚圆的汗珠绕过他紧皱的眉峰潺潺滴落,他语气铿锵,“他出问题我会负责,就像从前,我和师兄犯了什么错,哥罚再狠,也还是会在所有人面前护着我们一样。”

脾气没变,季杭还是不喜欢重复已经强调过的话,他说过不会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