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软化季杭的冷脸。
然而这次,安寄远到底是没能去接机。
?“哥,我明天大概过不来了。”安寄远在电话这头的声音闷闷的。
自来电显示上跳跃起安寄远的名字,季杭便心生疑惑。这两兄弟都没有闲来打个电话问候吃没吃饭的习惯,安寄远更是最清楚他这几天的行程多紧张,素来有事说事,不可能就为不去接机这种小事特意打电话来。
季杭嗯了声,直接追问,“什么事?”
“没事。”安寄远下意识扯谎,旋即想起出差前那天晚上,季杭训安淮撒什么谎的严肃口气,硬着头皮改口,“没什么大事。哥回来就知道了。”
季杭皱眉,方才还明显匆忙的脚步,乍然停住,立定在两排更衣储物柜中间。
“安寄远。”
被叫全名的安大主任狠狠一抖,老旧病床都发出“嘎吱”一声。
季杭轻声说道,“现在问你点事,要问第二遍?”
?
哪个碳基生物能不被季杭这半死不活的语气吓到?
河豚听了就都不鼓好吗。
反正,安寄远是全交代了。
昨天A组收了个危重症的出血性脑血管意外,直升机来的,不在急诊停留,从停机坪的直达电梯直接转运进神外ICU。周以宸进科五个月,按照科室的培训计划,这是他即将管床的第一例危重症患者,作为老师的安寄远自然免不了去现场坐镇。
但偏生昨日当班的ICU团队中,高年资的都在参与另一起抢救,剩下协助这起入院的,从医生到护士全是新手,连直升机跟机的急救人员也才上岗一周,不知谁吼一声“心跳才三十多,抢救车车呢”,整个场面便难以控制般得焦灼混乱起来。
安寄远扫了眼监护仪和呼吸机参数,眉头轻轻挑着,把周以宸往前推了推。
小朋友,慌。
虽然能勉强佯装镇定,不至于在给出指令的时候声音颤抖,但还是犯了近乎致命的错误从转运轮床将患者转移到病床上时,病床没刹车,患者之间从两个床的夹缝中,“哐”地摔了下去。
患者连着便携式呼吸机,深昏迷状态不省人事,但这当然不代表她能经得起这下摔。站在一米开外的安寄远完全没有多余思考,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直接大步冲上前,势欲托住患者下坠的头部。
他当然没练过乾坤大挪移。
患者连带侧翻的轮床直接摔在了安寄远这个大肉垫上,坚硬的床框重重砸向安寄远的右肩,锁骨骨折,又因跑得太急不慎扭到脚,导致右侧脚踝韧带损伤。
急诊的骨科医生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安寄远在被困电梯后,由神外季主任亲自关照,下来拍胸片。微秃的男医生嫌弃地看安主任,砸吧着嘴碎碎念,“我都多久没碰见锁骨骨折的了。你要是个女的,或者再年轻十几岁,我真很难不怀疑你这是家暴被揍的。”
高冷的安主任轻轻皱眉,某个地方不由自主一缩。
安寄远本来没准备告诉远在一千公里开外的季杭,说了,季杭也只能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干着急。可奈何,他没几句话季杭便察觉出不对劲来,安寄远便也没再瞒着,早晚要知道的事,牵挂也只能让他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