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光芒依旧会透过石隙罅缝泻出。不耀眼,却可以燎原。
就像
“哥”安寄远哭得嗓音沙哑,湿气浓重,喘息间都能清晰听闻,流到一半的鼻涕被猝然吸进喉咙的粘稠音,“哥……你打得好疼。”
季杭果然停了手。
身后是长久的静默,空气中只剩小孩儿起伏的喘息和不敢张扬的抽泣,安寄远用手腕一下又一下地抹眼泪,袖口湿透。
季杭的语气仍然冷淡,却格外得轻,“不疼打你干什么。”
“太疼了,哥,我怕……”他害怕季杭不会心疼,更害怕哥哥真的对他生气,就此再不管他。
安寄远惨兮兮地回头,轻轻眨吧两下眼睛,脸颊便又湿了,“我长记性了,别打了,好不好?”
树林幽处的路灯不够亮堂,夜色下,季杭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琢磨不透,安寄远的眼睫上又糊着黏糊糊的泪水,更加看不分明。他只是等,等季杭出声,等了好久。
噔噔。
坚硬的尺端才敲在桌边,季杭淡淡催促,“那就赶紧写,家里没有门禁是不是?还是想回家再挨一顿?”
安寄远犹犹豫豫地低头,指尖摸过被泪水浸湿的纸张,他咬着嘴嘀咕了半句什么话,季杭没听清,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说话都不会说了!”
小孩儿扯开嗓门,“我说我不想跟你撒谎,我就是做不到啊!”
季杭眉头一锁,重重三下板子追了上去,“我是要在这儿听你跟我讨巧吗?!安寄远,你是学业太轻松还是爸给你布置的功课少了?几点了,作业做完了吗在我这里闲晃!我中午去哪儿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马上要十五岁的人了,吃饭要人盯、犯错要家长压着去道歉,很光荣吗?!你是木偶吗一拨才一动,我不管你你就不会好了是不是?!!”
安寄远含泪摇头,疯狂地摇头。
他要好。
好孩子才会得到哥哥的喜欢。
“不是……我没有。”小孩儿哭腔渐浓,可他终是握起了笔,颤颤巍巍在纸上用比画符更丑的字迹写下第一个字。
一笔一画,都是被尺子活生生打出来的,蘸满泪水和痛楚。
树林那一角又静谧了下来,凉爽的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偶尔有上蹿下跳的小松鼠精怪地探出脑袋,打量着树下两兄弟的实时战况。
安寄远歪歪扭扭写了大半,“找”字刚写完,九点钟方向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熟悉的喝骂便在耳边炸开。
“我靠!季杭你他妈是不是人!大半夜在这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