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那儿…溜进去,来的啊……”声音像漏气的气球,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复又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骤而底气充足,“那你中午去哪儿了!”
矫枉过正。
季杭不理。
沉肃的气场被夜风削得愈发凌厉,他缓步走来,拎起安寄远的肩膀就往身侧一翻,孩子跟转轴似的被转了一整个圈
安寄远还没来得及站稳,屁股上便径直挨了一脚!
“怎么进来的?!”
季杭怒呵道。
宿舍楼前的小道是最原始的石子路,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沙砾碎石,安寄远被猝不及防的这一脚踢得摔倒在地,手一撑,掌心密密麻麻地疼。
委屈也跟着扎进肉里。
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一声不吭爽约,不但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一见面便是动辄得咎的责罚。还那么凶!你居然还那么凶!!这合理吗!!!
安寄远噌地站起,瞪向季杭,滴流圆的眸子里直直射出不服和倔强,可刚开口,声音又难以抑制地染了哭腔,“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个校区不给进外人啊!”
那副仿佛全世界都冤枉了他的样子,活生生将季杭的火气顶向高潮,他抬脚又是一下狠狠踢在安寄远屁股上。其实,也并不是不想用巴掌,但小孩儿那个身高,要用手打到屁股上,抬腿比弯腰更加容易。
这次,孩子大抵是有了心理准备,踉跄往前冲了两下,没摔。
“什么时候学会给自己找借口了?!”季杭厉声呵斥,滚滚怒意在夜幕下烧得旺盛,“你不知道?你要知道怎么进大学校区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我就是想来啊!
我就是想看到你!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温暖,说消失就消失,安寄远自然不甘心,可是,十四岁的他已经学会将期待埋在心里。
不给别人拒绝自己的可能,便不会伤及自尊。
安寄远的眼里湿漉漉的,声音里已然没了方才的底气,委屈巴巴的眼神又捎带几分恳求,“那你为什么中午没来啊?”
怒火中烧的季杭是铁了心不想搭理他的质问。上前两步,一个脑袋的身高优势,就足够他居高临下,他用食指戳了两下小孩的肩窝,冷冷问道:
“是翻墙进来的?”
裤腿上新鲜的泥泞赫然是最好的佐证。
安寄远怔在原地,被季杭冰冷的气焰给吓坏了。
季杭是这个学期才搬来主校区的,前几年都在副校区,那各专业混杂,也地广人稀,进入校区也不用身份验证。可是,医学院因对教学耗材和仪器的保护,对重要研究中心的监管,必须要医学生刷卡进入。
安寄远本不觉得翻墙有什么,在自己学校时,偶尔也会出入体育馆后面的“秘密通道”。医学院的围墙多是漆面均匀的砖块,他是绕了好久,才找到一排由金属护栏隔断的区域。
“哪里的围墙?”
季杭铁青的面色,沉重的话音,和那人周身散出的刺骨的寒意,吓得小孩儿完全失去反应能力。安寄远顿顿抬手,虚虚指向远处一个极为模糊的方向。
冷他只感觉到一束骤然聚交的冰冷视线,冰刀似的砍在身上。
季杭冷声追问,却根本不是问句,“是湖边。”
医学院离B大不远,四四方方的地块由高大的外墙围绕,唯一一条墙面做成铁栅栏的,便是那院区的湖边,因曾有一次B市洪涝灾害,院区内的排水系统陈旧,湖水漫溢出来,淹了好几个实验室,器材和培养的细胞尽数报废,损失惨重。因此,为修缮下水系统,才重建了那一面墙,改造成如今有助排水的金属栅栏。
栅栏上下有两条横栏,容易攀爬。可是,栅栏内侧仅有一米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