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更是了。

“一身汗!”季杭伸手在儿子湿答答的后脖颈儿上拍了一记,发根里的汗水都溅了出来,“去洗澡。”

“哦。”安淮将手里的篮球放进玄关处的储藏室,换了鞋就往里走,“妹妹呢?”

季爸爸上手就拎住了儿子的耳朵,笑骂道,“不许碰楠儿,脏死了,先去洗澡。”

“嘿嘿,我先去给楠儿看看。”说着就伸出了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手腕处幽幽停着一只中指长短翠绿色的螳螂,一动不动,警惕地打探周围的新环境。

季杭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可还是转身去找了个纸盒给儿子装起来,顺便威胁,“把妹妹吓哭了看我不揍你。”

安淮心满意足地将小东西放进盒子里,一边往里走,一边抬头看时钟,“今天还是去小叔家吃饭吗?”

有弟弟,有哥哥,都是幸福的事情,而季杭两个都有。席鹤不在的日子里,两栋楼之隔的安寄远家,和一个小区之隔的颜庭安家,都成了季杭和他两个孩子日常搭伙的基地。

安淮还有个弟弟,叫安泽,是小叔的孩子。小他三岁,特别喜欢跟着他屁股后边跑。像极了彼时的安寄远和季杭。

“哥哥!”小安泽矮了哥哥整整一大截,只在餐桌上露出一个脑袋来,很是享受地咽下一大块南瓜,摇头晃脑,“不可以挑食,要吃胡萝卜的。”

季杭看着儿子狠狠心夹了一片胡萝卜送进嘴里,既忿忿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夸侄子,“还是泽儿本事大,你哥哥在家都没那么听话。”

“管好你自己。”倒过水从厨房走回来的安寄远曲起指节在安泽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今天再剩饭,晚上可没有夜宵了。”

“哦……”瞬间蔫儿了的孩子默默低头挖了口饭。

两兄弟饭桌上的话题总少不了科室里的那几个病例,隔日的那些手术,谁和谁搭台,几床下病危了,ICU的危重症要怎么干预。兄弟两如此自然顺畅的交流模式仿佛浑然天成,没有试探讨好,不必拐弯抹角,间或的沉默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局促不安,彼此间是绝对的尊重和信任。

好像理所当然,并总是被旁人羡慕着,却只有当事人知道,到底经历了多少歧路。

“马主任的邮件你没回?”

安寄远点头,“嗯,回来才看到。系统好像出了些问题,邮件没有自动提示了。”

季杭,“明天叫小勤看一下。”

“嗯。”安寄远剥了个虾放到安泽碗里,“哥的电脑也可慢了,明天麻烦林老师一起看看吧。”

季杭瞪了他一眼,总喜欢跑来自己办公室用他电脑干活,能不慢嘛……

“对了。”却是忽地想到什么似的抬头,“你家里有尺子吗?”

“什么尺子?”安寄远有些疑惑,可是他分明就看到坐在哥哥身边的安淮,那过分低垂着的眼皮无措得颤了一下,不免警惕,“哥要尺子做什么?”

季杭顺手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漫不经心,“多用途。”

安寄远咽下嘴里的木耳,仿若不知道哥哥在说些什么,满脸无辜地答,“哦,安泽那里有,10厘米的塑料尺,奥特曼限量版的三角尺,还有上次装修留下的卷尺,哥要哪种?”

季杭淡淡扫了弟弟一眼,没说话,却给他碗里夹了一大坨韭菜。

才吃完饭,安寄远就以讲题为由将安淮招进了书房,他当然知道哥哥不可能因为一道题做不出就要对侄子动手,拉孩子坐在自己大腿上,矮着脖子去看他那显然有些悻悻的脸庞,“把你爸给惹了?”

安淮咬着唇没说话,隐忍的表情看着熟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