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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公益律师吗?到底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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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一个杀人凶手下辈子还想安度余生,如果是你的家人呢,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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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把一夜滴水未进的席鹤气晕在手术室外的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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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理智后,才后知后觉,这也是人家的工作,无论如何也不该去为难律师的,况且还是个女孩子。
木头内疚了、自责了,但木头不会哄人,只会冷冰冰木楞楞的道歉。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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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路过病房,恰巧瞥见席鹤托住脑袋看住院医打结看得津津有味、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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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季杭问安寄远讨来一团圆圆胖胖缝合线,坐到席鹤的病床面前,一脸认真得将线绑在一次性塑料杯的杯身上,“小朋友打结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什么结?器械还是徒手?我打得比他们快、比他们稳、还漂亮。你看着这个杯子,若是有任何轻微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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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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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在这桃花盛开、春心荡漾、木头开花的季节里,季杭也并没有对安寄远和乔硕的错误表现出半分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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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阿姨出院了,走的时候握着安寄远的手,像最初那日要给这帅小伙介绍女朋友那样,友善而慈祥地笑,不过,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当天下午,这个床位就转入了一个貌相姣好的年轻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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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精瘦精瘦的,简直比儿时的安寄远更鹌鹑,右侧额颞叶有个鸡蛋大小的占位。入院后的第二天,检验科电话回报作为管床医生的安寄远:患者HIV抗体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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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这个男孩子的十八岁生日。
安寄远盯着电脑屏幕上标红的检验结果,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年少时期的每一次生日,不多不少,缺失的十四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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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病历本走进病房,男孩的家学优良,在父母的欢声笑语中站起身来,对安寄远微微颔首,笑得眼底缀满了光,“医生好,刚想把蛋糕给送去您办公室呢,您这就亲自来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安寄远指尖用力,握住病历本的骨节毫无血色,“就是来提醒你,明天早上要空腹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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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类传染病,上报时限是二十四小时。
就是算足了那个魔性的传染病上报系统可能带来的延迟,明天一早来报,也是来得及的。于是,安寄远最终还是没有告知这个刚吹完蜡烛的男孩,这个即将改变他人生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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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那天晚上,安寄远做了一晚上的急诊手术,一直到隔天中午,才托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手术室。心里还惦记这事,回到科室,男孩却已经出院了。
为他办理出院的,还偏偏是乔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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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脑子秀逗了吧!艾滋你不上报不告知患者,你是不是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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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说和今天早上说有区别吗,让孩子安稳过个生日不好吗?你知不知道要是真说了,很有可能他以后都不想过生日了!倒是你,办出院怎么那么勤,报告结果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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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怪我?你知道我早上多忙吗!那孩子妈妈着急催着要出院说家里有急事,我就是看到是你的患者相信你才匆匆掠过的,偏偏你还出错!现在怎么办,电话都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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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和乔硕在食堂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季杭就坐在他们身后的长桌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