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办!不能动,阿姨你不能乱动啊”
护士惊慌失措,毛阿姨在无意识情况下拔出的,是用于动态血压监测的桡动脉置管②,位于手腕脉搏处。如此一来,监护仪上浮动的血压曲线,如今只剩一条红色的直线。
安寄远问道,“束缚带呢?”
护士懊恼地回想,“刚刚想唤醒的时候她不是一动不动的吗,我就给撤下来了!谁想到现在突然就醒了啊!”
安寄远的手,笃定,又有些僵直,稳稳压在被手腕处的出血点上,没有颤抖,心跳却震荡得厉害。冰冷的手指与滚烫的鲜血交融,分寸不敢偏移,紧按着脉搏控制出血。
白大褂的袖口的衣襟,溅洒着一片鲜红。
“你按住她还有一只手!”安寄远来不及擦去眼角的血迹,一边指挥身旁躲到角落的护工,一边指向输液泵,“丙泊酚再往上调,推一支瑞芬太尼。”
监护数据中缺失至关重要的血压,绝对是不允许的。安寄远腾出另一只手,从转运箱中抽出备用的血压袖带③要绑到毛阿姨的手臂上,可毛阿姨的手腕在一汪血泼中挣扎不止,狂躁不安的动作昭示着奋力的反抗。
安寄远竭力克制焦灼,耐心劝说,“阿姨,别动!没事的,我们现在带您去做CT,您睡一觉就做好了……”
右手臂的桡动脉尚且还未止血,受不住袖带压迫,安寄远只能佝偻着腰背越过病床,试图将血压袖带绑上毛阿姨的左边胳膊。
单手操作的困难程度本就极高,偏生此时
“哐当!”
电梯间猛烈一抖,尖锐的摩擦音撕裂夜的宁静,骤然袭来的失重感让三人瞬间双脚离地,就在安寄远以为要从六楼摔到底层的时候,电梯在数秒后又一次滞住在半空。
正弯腰俯身的安寄远,在猝不及防的坠落和骤停中,胸口狠狠砸在支起的金属床架上!
办公室内的季杭,一手托着手机,一手在覆盖在鼠标上慢悠悠划拉,百无聊赖地数着羊。
“之前还至少知道找个安静的地方,你现在是连忽悠我都懒得忽悠了。”颜庭安不留情面地戳穿,“别告诉我你对着电脑催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