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他说他借着自己少爷身份无法无天,行事冲动不计后果。

再难听的训话,安寄远都能咬牙接下,可是他最害怕的,还是在清晰地看见季杭的失望后,被彻底剥夺弥补、改进、甚至认错的资格。

等待音稍显漫长,电话才迟迟被接通。

“师兄。”

恭敬、有礼、郑重,挑不出毛病的称呼。

可是……

直到后来,直到这两个孩子成长到足够独当一面,直到他们都升了主治甚至开始有自己的学生,乔硕在听闻这两个字时,还是会产生一种天然的警惕。

师兄?

安寄远恭恭敬敬叫自己师兄能有什么好事?!

“我靠!安寄远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呢,我从前真小看你了啊!”乔硕难以置信得愤然骂道,“你连老师的作业都敢删?!你怎么不直接把他人给拉黑算了?疯了吧你,你是最近没挨揍脑子的水排不出去是不是?你来,你现在过来,我抽你一顿看看能不能清醒一点。”

凭什么?人人都要打他了?!

安寄远不甘地挣扎,“他最近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谁知道突然就想起病例来了。你能不能给点建设性建议啊?”

乔硕波澜不惊地回道,“我建议你坦白从宽。”

安寄远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面前看雨,声音里混杂入凌乱的风声,“反正挨打的不是你?师兄,我好歹替你挨过三十藤条啊,上次我俩打架我哥就只罚了我!”

“三十下藤条你还好意思说?!”乔硕愤懑怼了回来,“我肿了一个礼拜的爪子每天刷手刷到生无可恋是因为谁?前一天刚闯祸,后一天手就肿成那样,我跟护士说是我摔跤摔的都没人信!脸都没了好吗!还有之前,我脱岗给你缝合,你都忘记了小没良心的!”

安寄远被说的也不好意思起来,揉着太阳穴语气尴尬,“我也不是要你帮我写啊,我能自己写,只需要找到原题就好了。”

电话那头沉静片刻,问话里多少掺了些烦躁,“老师是怎么给你的题目?”

“邮箱发的。”

绑架杨济后的那个晚上,安寄远回到家,就把来自季杭的所有邮件统统给筛选出来删除了,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清空了回收站。

又是短暂的沉默,乔硕压低声音,“你,还在科室里?”

屋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哗啦啦翻滚着狂风骤雨。

季杭办公室的窗户还开着一条缝,窗台上的盆栽里汪洋一片。

安寄远趁着夜色潜入季杭办公室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乔硕简直就是天才”云云。沉浸在即将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师兄会知道季杭办公室电脑的锁屏密码。

“老师电脑的密码是xxxxx,他的邮箱是不用密码登录的,你直接打开网页就行,然后去已发送邮件里找找。记得不要留痕迹啊,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