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对光反射还灵敏吗?GCS变了吗?”?电话那头的护士应该是在尽力说些什么,手术室里安静得都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话音,从那七零八碎的片段里,都仿佛能感受到不知所措焦急和慌张来。?“什么?GCS是什么?”乔硕都要被气笑了,不过想来高/干/病房的护士也很少接触急性神外诊断,又只好放缓语气,“意识还清醒吗?四肢活动呢?有没有头疼恶心的……”?“让患者不要走动了,防止误摔。你们科的一线呢?”?“小硕。”季杭打断他询问的声音,“你去一趟吧。”?“嗯。”从进临床之初就养成的习惯,避免主观推测,下任何判断前都应当要亲自去查/体,乔硕摘下手套,“那老师这里?”?季杭抬头,神色依旧毫无起伏,语气里却听得出额外的郑重,“有任何问题,立刻打我电话。”?乔硕笑,眉眼都弯了起来,“老师放心。”
???偶尔,季杭这个人看上去,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但其实没有人可以做到在情感羁绊面前毫无动摇。特别是,他实则有着及为细密而坚韧的神经,这些神经,爬藤似的攀上那屹立在他世界中//央,经过无数风吹雨打也依旧坚毅硬挺的,那颗名叫原则的大树,从而牵动他的一言一行。?原则让他厌恶依靠权/势/滥/用医/疗资源的举止,也让他无法不对男人在外彩/旗飘飘招/蜂引/蝶的行为产生鄙夷。可是,原则同样告诉他,你是医生,你只需救死扶伤,你没有资格以任何形式做道/德制/裁。??所以,当顾平生问他,“不想乔硕去,你说吧,你要谁去?谁去往火堆里跳你看着乐意?”?季杭才真的像是被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脸上。?明知是潜在危险大于可得益处,他便不可能游刃有余得让手底下任何一个住院医去冒险。?他不仅仅是乔硕一个人的老师。?可就目前而言,乔硕,却是最让人放心的学生。??计时器上的数字忠诚地翻转着,自从安寄远来接替助手的位置后,手术室里的气氛直线下降,眼看就要跌破冰点。?哪怕已经维持着相同的姿势足足三小时,季杭仍旧是感觉不到半分疲倦的样子,一寸不动地盯着显微镜,“去骨瓣减压的缝皮有什么特别要注意?”?安寄远吞了吞口水滋润嗓子,从坐到这个位置上,季杭的提问就好像是悬在头顶的摆锤,随时都可能砸中他,“要飘着缝,防止针尖扎到脑表血管造成血肿。”?“后颅窝缝合呢?”?“注意漏脑脊液。”?提问的内容还是跳跃式的,“昨天那台前循环动脉瘤,用的什么切口和入路?”?安寄远想了想,马上就换来一道刺目的冷光,“冠状切口左额开颅额下入路。”?“皮瓣剥离到哪里停?”?手术帽压在前额的地方都好像要湿透了,“眼眶上缘。”?季杭才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下缘骨孔开在哪里?”?“高于眶上缘5mm。”?“嗯。擦下汗吧。”??“啊?”安寄远怔地抬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似的莫名看着季杭探过来的肩膀,愣在那里半天没动。?季杭皱了皱眉,透过镜片注视他额上结成一片的晶莹,“要是敢滴下来,你这半年都不会再想再出汗了。”?湿/漉/漉的额头摩挲着棉质的手术服外层,隔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都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安寄远脸色飞快的一红,很快就忘记了当着一屋子人面前被为难提问的窘迫。?当然,蜜糖是有有效期的。?当他因为显微钳没拿稳,被季杭在手术室门口便反握着止血钳狠狠打/手/心的时候,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哥哥方才的温柔了。??兄弟两人相继走出手术室,季杭一边忙着给乔硕拨电话,一边厉声喝住往更衣室方向去的安寄远,“谁让你走了,回来!”?正值午饭时分,手术室的长廊里不怎么有人走动,可这一声呵斥还是招来方才同台的护士们探头张望。安寄远乖巧地站在墙边,他大概是有所预料的,屈指可数的这几次在季杭眼皮子底下做助手,没有一次不挨/打的。?止血钳被季杭反握在手里垂落身侧,白织灯打在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