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有点担心。”
说来也奇怪,循证医学培养原则下的临床医生,总是会时不时冒出些莫名其妙的直觉和灵感,偏偏有时候还准得可怕。
“不是说,是书记夫人吗?”
乔硕的脑海里又闪现过那张满满胶原蛋白的精致面孔,患者看多了总是会有些脸盲,特别是这相貌实在是同网上那些招摇过市的网红们太接近了。
他有些吱唔,“嗯,是。”
叶慧也歪着脖子想了会,“不过也确实奇怪啊,这种高官政要不是一般都去陆军医院嘛,那里可都是些习惯了在老虎身上动刀子的医生,难不成是个疑难杂症才找上的季主任?”
对于各医疗机构各卫生部门的组成结构和联动作用的了解,是书本上学不到,却实实在在可以在临床案例中起到增益效果的。明白什么是常规流程,当事件的走向偏移常规的时候,就要打个问号了。
这是经验,也是职业敏感。
乔硕将手肘支在桌边托着脑袋,细细回想,“不疑,不难,也不杂啊……”
“术前还需做一个磁共振和脑血管造影,根据结果判断是否要栓塞,这些都可以在门诊做。”季杭从墙边的灯箱上抽出CT影片放回大号的袋子里。
他已经是在竭力克制了。可余光里扫到那穿着实在是十分环保节约的患者,使劲往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蹭时,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宇。
肿胀刺痛的口腔内膜正在缓慢吞噬季杭企图管理表情的理智,眉头一紧,便似是刀刻一般锋利,“我会让乔医生开住院单的,明天早上拿去二楼住院登记处,就可以回家等通知了。”
“等通知???”女孩尖锐嗲气的声音,陡然在满屋子的男医生身上掀起粒粒分明的鸡皮疙瘩,两张椅子本就挨得紧紧的了,却仍旧不甘心似的一把抱起身边人的胳膊在怀里揉捏,“老公!你不是说不算大手术嘛……今天不能做吗?我还特地洗过澡画了淡妆来的,洗漱用品都打包好了呢。”
病历信息过目不忘,在季杭这儿算是临床基本功,哪怕他从未比现在更想忘记,眼前这个带着书记夫人前缀的患者,才27岁。而坐在她身边的省委书记瞿林,显然是要比安笙更年长一些的。
会议室的楼层属高,透过被白织灯打亮的窗户,能看到城市的漫天飞雪万家灯火。
“嗯……”这张偶尔会在晚间新闻上闪现的面容,除却镜头的过滤好像更显浮肿,眼角的皱纹千川万壑,声音被一顶名为官腔的帽子笼罩着,在不可琢磨而想要被琢磨的边界上徘徊不前,“等多久?不能安排一下?”
这显然并非疑问而是指令。病例讲解和问诊检查都算是流程的话,瞿林这么一问,原本暂且被束之高阁的敏感话题便像是解了禁,肆无忌惮向着各方施加压力。这压力看得到摸得着,借由着那你我都心知肚明其内涵的微妙眼神,在这不大的会议桌上散开,无需多话,便从院长传到医务处主任,继而转向支部书记,几经辗转还是落到了顾平生头上。
顾平生只能低头抹了抹鬓角的冷汗,心里把那木头似的季杭骂成筛子了,在满桌领导人的注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那个,我回去……跟我们季医生再商量,商量一下……”
“没什么好商量的,瞿书记。”季杭直挺挺立在桌边,整屋的目光,都被他淡到丝毫品不出情绪的语声吸引了过来。明明脸颊上的巴掌印还细细密密得发着麻,可自从走进医院大门,纵身便仿佛再次生出硬冷的盔甲来。不曾有一丁点做小伏低的姿态,至今说的每句话都带着不卑不亢的淡然。
他的余光,透过瞿林背后的窗户向远处漆黑的天幕看去,恰好能看见星星点点的人家,“这种类型的蝶骨嵴中外侧处占位高度怀疑是良性的脑膜瘤,在临床上并不少见,生长缓慢病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