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他渐渐不怎么逼自己去了。那些明明不服气却要因陈析学生的头衔而低头的场合,他也再不会妥协了。他开始拥有愈发饱满的人格和精神,卓越高超的业务水平,分毫不容偏差的道德标准,哪怕他知道,这大概并不是如今临床行医的主流氛围。
那么,关起门来自己干自己的活,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真的就太平吗?
当然不是了。
他季杭还有一颗炙热到烫手的心,会为了远从山区里前来求医而等不起床位的患者连夜加台,会因为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他组患者同年长古板的教授撕破脸,却绝不会屈于任何游说或“赞助”而多开一剂无用的医嘱,更不会为了所谓的“绩效”而将经济条件和医保类型作为收治患者的基准。
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从不将这些有损既得利益者的事情当作压力,他将其称之为职责。
“你是大人了,不是顶几句嘴就要挨一个月打的年纪了。你的任何原则和坚持,师兄都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你,支持你,在需要的时候,维护你。可是……”颜庭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得仿佛是乘着窗外的落雪而来,寡淡明朗闲适从容,“你若要以消耗自己的身体为前提,那我一定会不惜代价,给到能让你长足记性的训诫。”
二人相视间的气流蓦然停滞,空气仿佛瞬间被抽成真空。
“你自己也有一路带上来的学生,有一起长大的弟弟,叫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你面前这么折腾自己,难道两个巴掌就算是惩罚了?”温婉的笑容很是善解人意,“季杭,你今天没挨揍,不是因为你不该被揍,而是我觉得,到这个年纪还要靠被打pg才能乖乖听话,那你也算是没什么救了。”
鼓膜仿佛是被裹着毛茸的逗猫棒轻扫一记,从耳根处泛起鲜艳的红色,迅速扩散至两侧脸颊,甚至比巴掌印红的更加透彻。季杭瞪大眼睛看着波澜不惊莞尔浅笑的颜庭安,那沁入心底的声音始终没有停,“看什么看,我说错你了?”
一直维持着笔挺跪姿没有丝毫动静的年轻人悄然无声地攥紧了裤边,胸口那股气上上下下堵了好久,才勉强将声音压得很低,“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碰了。”
他太习惯师兄这种毫无违和感的语气切换了。
“你又不是今天刚知道这是错的。”颜庭安对他这句硬着头皮的认错话不以为然,浅笑着的样子就好像出口的话根本无足轻重,“我也没准备这就信了你。”
英挺的眉骨深深绞起,眼底的愧疚逐渐被震惊取代,季杭几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颜庭安。
“咕噜咕噜咕噜”
一手牙刷一手漱口杯的安寄远站在镜子前仰着脖子洗漱,低下头将满嘴泡沫吐出的间隙还不禁歪着眼嫌弃地看了一眼漱口水的口味……
“冰蓝??哪里冰了,简直火辣……”胡乱抓着毛巾搓了几把湿漉漉的头发,便被洗手台上忽而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过去了眼神,让安寄远洗个澡都带着手机进浴室的,竟然不是他那软萌的小女友。
微信的聊天记录框里,乔硕的信息间隔时间长短不一。
「老师在家吗,怎么不接电话?」
「庭安哥来了。」
「嗯?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被赶上来了……」
「不会是在挨骂吧?」
「是科室里忙吗,需要我过来吗?」
「不是忙,是……大家都在找老师。」
捧着手机一pg坐到床上,安寄远盯着屏幕啪嗒啪嗒眨了两下眼,疑惑地歪着脑袋点开键盘,“大家?”
退出微信点进邮箱,等整理归档完邮件,还没有等到乔硕的回复,安寄远才翻下床,今晚第三十二点五次趴在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全无意外,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