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公公原不愿将陆延一个人舍下,但思及他如今剑术不俗,想?来应该足够自保,再加上帝君病情危急,只好乔装打扮快马加鞭赶回仙灵,陆延则带着剩下的五十名金乌卫朝着巫云而去。
……
“天水忽然来信,说粮草在?押送途中出了些问题,恐怕要?耽搁几日才能送到?后方。”
国相府后院的枫树下,一名红衫男子?正自顾自下着棋,他闻言头也不抬,操控黑子?吃掉了一颗白子?,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声音淡漠:
“让他想?法子?如期送过来,战帖已下,倘若不能如期开战,于军心不利。”
赵玉嶂掀起衣袍在?他对面落座,身上的衣服绣着五爪金龙,再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质子?,而是?一国之君:“东郦野心不小,到?时候若是?攻下仙灵,城池如何分割也是?个问题。”
商君年又吃掉一枚白子?,他修长的指尖捏着白玉棋,在?桌边不紧不慢敲击:“我知道柳阙丹在?打什么算盘,巫云地广人稀,要?那?么多国土无用,城池让他几座也无妨,只是?人一定要?给我带过来。”
赵玉嶂知道这?个“人”指的必然是?陆延,没忍住呸了一句:“杀了他都便宜了,还用城池去换,我才不吃这?个哑巴亏。”
商君年抬眼看向他,眼眸漆黑,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赵玉嶂撇了撇嘴:“我没忘,不就是?把陆延带到?你的面前嘛。”
商君年微微勾唇,只是?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笑意,一字一句提醒道:“记住,是?活捉,我不要?尸体。”
他语罢手腕一翻,指尖松开,掌心里捧着的棋子?便簌簌落入棋盒,就像落了一场黑白色的雨,相互撞击,声音清脆。
赵玉嶂盯着他身上锈红的衣衫,有些不满:“你从前甚少穿这?样夺目的颜色,偶尔一两回穿穿便罢,这?一年到?头都不曾见你变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华丽的颜色,分明是?从前陆延的做派,那?人最喜欢穿着一身绣金蟒的红袍四处行走,本来就是?个扎眼的长相,这?么一穿便更是?夺目,仙灵若有十分绝色,对方必要?占去九分。
一年了,赵玉嶂总觉得商君年该忘记了,就算忘不了,也该放下了,可?看着对方身上冶艳的红衫,他就知道对方不仅没忘,反而越念越深。
爱与恨,无论哪个字单拎出来都是?刻骨的,这?两样混杂在?一起,便是?刻入了灵魂肺腑,死?也难忘。
当初陆延遇刺命悬一线之时,商君年心中有多绝望,在?看到?对方醒来做的那?些荒唐事时,心中便有多恨。赵玉嶂远在?巫云,看了奏折尚且气得掀翻桌子?,更何况商君年。
赵玉嶂思及此处,咬牙道:“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依我看直接杀了了事,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商君年的神色毫无波澜,仍是?那?句话:“我不要?他的尸体。”
死?人既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更不会疼,要?来有什么意思,他要?活生生的陆延。
盛夏时节,院子?里种的枫树未红,仍是?一片苍翠的绿色。暮色落时,庭院便更显幽寂,只能听见阵阵蝉鸣,一条石子?路蜿蜒着通向楼阁,在?月色照耀下珍珠般莹莹发亮。
商君年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赫然是?一间刑房,四面的墙壁挂着千奇百怪的刑具,尖端泛着寒芒,无端让人脊背发寒。
一名穿着青衫长袍的男子?原本坐在?桌后打盹,听见商君年进来的动静连忙起身,然而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见对方打开机关门直接去了地牢。
这?间屋子?是?专门用来替赵玉嶂拷问别国细作的,近日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