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峙中,沈柏琛急促的喘气频率逐渐放缓下来。
他手上松了些劲,嘴唇微张却沉默下来。
陈觉一把甩开,随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领。
他看着失神的沈柏琛,蓦地笑了一下。
“沈柏琛,”他语气里似乎带着饶有兴致的调侃,“你后悔了?”
“人死了你着急了,怎么换给我的时候没见你多在意?”
沈柏琛的呼吸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阮时微破碎的瞳孔和淡然的笑。
心脏像被带刺的板子缓缓挤压着,窒息又痛苦。
“啊,”陈觉似乎想到什么,蓦地笑了一下,“不过她对你倒真是用情至深,刚到我这的时候半天都不说话,也怕人碰,你知道我......”
话音戛然而止,拳头挟着雨水狠命地挥到陈觉的脸上。
随行的保镖立刻训练有素地冲上,将陡然发怒狂躁的沈柏琛摁压住。
“我杀了你......”
他的面目狰狞,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竟有点像泪水。
沈柏琛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却不管不顾。
“你个王八蛋......人面兽心的畜生!我昏了头了和你做什么狗屁交易!”
可他明明才想好要把人接回来。
他就是后悔了。
他做错了。
陈觉不怒反笑,顶着后腮,吐出血沫。
有下属战战兢兢地靠近过来:“陈总,已经非常尽力搜救了,但是......”
“阮小姐,应该是没了。”
不停挣扎的沈柏琛忽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定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他们,表情茫然。
陈觉居高临下地睥睨男人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个嘲讽嫌恶的弧度。
活该。
一周后,s国的私人庄园里。
陈觉熟门熟路地进门,绕到后花园里。
一位长卷发女人坐在精致的镂花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
“卉娴姐。”他笑着打招呼。
江卉娴挑了下眉,往一侧扬了扬下巴。
“她在秋千那。”
陈觉走过去。
一个穿着蓝裙的纤瘦身影仰躺在秋千上,怀里窝着猫,脸上盖着一本书。
听到脚步声,女人露出一双懒散的眼睛。
她抬了抬手坐起,打了个哈欠:“你就回来了。”
陈觉眉毛扬了扬,熟稔地在猫的下巴上摸了摸:“你不也回来了,阮时微。”
女人动作一顿,神色似乎暗了一瞬,又迅速掩了过去。
“别叫这个了,”她平淡自然地说,“不都死了么。”
“好吧。”陈觉耸了耸肩。
“那欢迎回家,江暄漪。”
10
轰动一时又被多方势力压制下去的海上爆炸案已然过去一周。
而所谓尸骨无存的受害者,此刻却安然无恙地坐在阳光普照的秋千上。
陈觉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未发现任何伤口。
他插着兜姿态放松,随意地提及:“我走的时候,那谁还在派人打捞调查呢。”
“他看着受打击还挺大的,不少人都感觉,他有点要失心疯的意思。”
陈觉观察着女人的神色问道:”采访一下什么想法,有报复的快 感么?还是说,可能后悔了?”
阮时微,不对,现在应该叫江暄漪,沉默了几秒,眼皮都没抬。
“都没有。”
她平静地说:“本来就是为了彻底脱身,才弄的这一场,怎么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