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孟葭把耳机线收起来,“我只是不想听见,那些不好听的话罢了。”

“不要理。你做你自己的就好了,人的嘴哪能都堵得上?”

钟灵把红漆木盒放在方桌上,和孟葭一样样摆出来,一人端了小碗海胆石锅拌饭,对坐着吃。

孟葭给她倒杯水,“你怎么会来找我?”

钟灵说,“在家复习老打瞌睡,想找个自律点的人监督我,算来算去也就你了。”

“行,一会儿我找根绳子,把你头发吊梁上。我就这么学的。”

“我打小头发稀,你再给我薅光了,真跟你拼命。”

钟灵说完,不住地拿眼斜她,一脸的无事生非,她问,“我哥给你买那件衣服,拿出来我瞧瞧?他最近还送你什么了。”

孟葭极力否认,“他没送。正好你把那外套带走吧,他跟我说是你的,估计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他对我没这么好心,连我穿哪个码,我哥都两眼一抹黑。”钟灵咬牙切齿的。

“千真万确,我当时外套不能穿了,他借给我的。”

孟葭光顾着撇清,没注意自己留了这么一个话把,给面前这位法官。

钟灵很快问,“那我请问,您的衣服,怎么就不能穿了呢?”

说着,她还狰狞着脸,两只手肘往外一拱,“是被人给撕开了吗?”

孟葭放下手里的碗,她站起来,捏一下钟灵的耳垂,“来,你跟我到洗手间来,把脑子里的脏东西,好好洗一洗。”

“打住。审案子呢我,你严肃一点。”

钟灵笑着挣脱了,“你快点讲呀,到底怎么一回事。”

孟葭或许瞒得过别人,但绝对骗不了钟灵,她也不是乱传话的,何况,孟葭还要拜托她,把这件衣服给拿回去。

她把自己生日那天,去看病输液,遇上钟先生的事情,删删减减的,大概跟钟灵说了遍。至于在西郊过夜,切蛋糕,促膝长谈的事情,一概不提。

钟灵恍然大悟,笑容里是不同寻常的怪,“这么回事儿啊。”

但孟葭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她问,“你那是什么表情呀?”

“我从没见过钟漱石这么好心过。”

钟灵惊叹之余,直呼其名起来。这不是她从小见到的二哥。

她记得,她哥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以利相交,半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不值得浪费时间。

钟灵的爸爸结婚晚,等她出生时,大院儿里已经不剩几个跟她一般大的,刘小琳也是初中时才搬来。

那时候她就一个人,坐在榕树下的花坛边上,什么也不做,就看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听那些话里有话的奉承,大人们做作夸张的假笑,交谈间细碎的暗潮起伏。

也记住了一张又一张,谨小慎微的卑微面容。

有一天,她家里来了一位女客,哭哭啼啼地找奶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钟灵只晓得,她家女儿很可爱,会陪她跳皮筋。

两个小朋友跳了一下午,已经亲如姊妹,但奶奶该回绝还是回绝。钟灵不知道利害关系,生气地问,为什么就不帮帮她家?

谈心兰被她闹得无法,又与孙女讲不清楚,就丢下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后来是她二哥回家,跟她讲了一番,在这个阶层严格划分的世界里,关于明哲保身和取舍进退的生存之道,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也有得罪不起的人。

那是钟漱石为数不多的温柔,所以钟灵即便当时听不大懂,还是牢记在心。

她也一直这么处事,维持着一贯的低调。

因此钟灵想,她二哥这么个精明人,是在贪图孟葭什么呢?她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他花心思的,无非是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