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柔和的灯光,透过没关拢的纱帘,落在窗外那棵银杏低垂的树丫上,如白玉缀满枝头。
一年好像就这样过完了,没有春风灼灼的岁序,雪天也无人来祝冬安。
从一个夏天荒芜到了另一个夏天。
但她还是在ins上发回国后很开心,校园里的盛夏,敲美!
没关系,反正她从小到大最常欺骗的,就是自己。
小时候总跟自己说,忍一忍。洗掉泥潭里的浊淖,站起来,等成了大人就好了。
离开钟先生时,在伦敦的深夜里哭醒过来,她也抚着心口对自己说,会过去的。
可是她长成大人了,也没多好,那些过不去的事情,照样没过去。
大四上学期,孟葭过的还算轻松,把在伦敦大学的课程折算过来以后,没修完的学分修满,另外就是准备来年的专八考试,以及保研。
真正令她忙得不可开交的,反而是临近毕业的下学期。
四月里考完专八,马不停蹄的准备保研材料,到填社会实践那部分时,她在联合国实习的证明找不着了。
当时是受学院推荐,在纽约总部担任同传实习,为期一个月。
她参加了很多场大型国际会议,关于保障人权和经济发展,每天早上十点钟进booth(同传箱),到晚上七点整理完材料再离开。
工作强度很大,下班之后回了酒店里,孟葭躺在床上不想动,任何需要经过思考,才能做到的事情,她都做不到。
太累了,大脑直接罢工。
孟葭想来想去,应该是落在伦敦那一个,没带来的箱子中。
当时走的时候实在装不下,就堆在了楼上陈少禹那里,反正都不是急着用的东西。
她也没催着他寄,说你回国的时候带来就成,陈少禹说好。
那天傍晚,孟葭在家里算着时差,给陈少禹打电话。
陈少禹接起来,他竟然已经回了北京,说,“很急吗?我这两天没空给你送。”
她说,“的确很急,不用麻烦你送,我去找你拿吧。”
孟葭问他要了地址,公子哥儿住在海淀的颐和原著,就在圆明园西路。
她打车过去的时候,天早就黑了,新月升起来,院子里飘落槐花香。
这里都是独栋的别墅,孟葭擎着手机,挨户看门牌,但好像哪一家都不是。
她四处转时,浓荫深处走出一道高挺的身影,陈少禹叫了句,“孟葭。”
孟葭冷不丁回头,赶了一步,差点被脚下凸起的石板绊倒,陈少禹牵了她一下。
他扶稳了她的手臂,“路太滑,你当心点。”
孟葭悻悻的,把手抽了回来,“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此时此刻,道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路虎,车窗无声打下来。
赵宴拍了张照片,对副驾的贺沂蒙说,“我跟你说,这把绝对劲爆,我发给吴骏看。”
贺沂蒙没看清,“那是陈少禹和谁啊,他女朋友?”
赵宴说,“孟葭你都不认识!”
“是她啊。对哦,她去年就回国了。”
孟葭在这个圈子里销声匿迹得太久。
贺沂蒙跟她本来就不熟,当时肯说两句话,也无非是看钟漱石面子。
赵宴白她一眼,“那你以为是谁?老陈可以啊,这都敢上手。他真是不怕死。”
“怎么了?钟二哥不都去武汉了,早就没跟他了,”贺沂蒙觉得莫名其妙,“你们男的真好笑,人家为什么不能谈过一个?”
赵宴没想跟她聊关于男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胜负欲。
他压低了声音,靠过来,“他怎么去的武汉?跟你们家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