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顿了片刻,终于问出口,“他原本要带我去哪里?”
他说,“去山上的一栋楼里。”
话点到这里就够了,孟葭已经听懂,她抬起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钟漱石看着她,孟葭眼中的惊恐如檐下雪水,顺着瓦片流淌下来,冷冷冰冰滴到他的手背上。
她抖了两下,死死咬住下唇,“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就、死在山上。”
“胡说,真是小孩子爱胡说,”钟漱石颠来覆去,重新将她抱进怀里,口吻异常严厉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孟葭点点头,“嗯,知道了。”
“好了,快睡吧。”
她顺从地躺下去,翻了个身,朝右边闭了会儿眼。
钟漱石拍了她很久,就在他以为,孟葭已经睡熟,正预备起身的时候,她侧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别走。”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他微低一点头,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气音,吹起她的发丝。
但房中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存在,钟先生这么说话,学足了蒙蔽人真识的野狐外道。
孟葭装睡,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有从脖子里蔓延到脸上的一点嫣红,背叛着她的肢体语言。
钟漱石在她身边躺下,在孟葭上边一些,她温润的小脸,被他捧过来,紧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
她开始后悔,因为害怕而让他留下,钟先生身上好烫,这也不比噩梦好多少。
孟葭有些局促的,微不可察地扭动两下身子,忽然被人摁住。
在柔黄台灯的寂静延伸中,投影在钟漱石脸上,是雨濯春尘般的呼吸大乱。
斑斑点点的欲望,碾作风中泥土,飘落在他灵魂表面,换了种颜色。
他将人往怀里压,心内躁郁不安,口气也急,“不想睡的话,我们......”
“想睡,好困啊。”
孟葭赶紧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钟漱石闭上眼,摸了摸她的长头发,“睡吧。”
三天后,孟葭又做了次全面的检查,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医生批了她的出院手续。
她也没带什么东西,这里的所有用件,都是钟先生安排人送来的。
孟葭只提了一个小包,孔师傅问她,“钟先生是让你回西郊,真要去宿舍?”
她点头,“我怎么好住去他那里?当然得回学校。”
“孟小姐,那我不好交差啊。”
老孔也为难,今天钟漱石去上海出差,临走前交代了他,把孟葭送到西郊园子里。那里一堆佣人厨子,她这样羸弱的身体,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孟葭想了一下,“没关系,我就跟他说,是我自己打车走的,你没找到我。”
老孔欲哭无泪的苦相,对她挤出一个笑,“这样我更是罪加一等。”
她抿紧了唇,“不会的,你要不送我回寝室,我就自己走啦。”
老孔给她开了车门,“还是上车吧,你一个人,别又出什么事。”
“谢谢。”
孟葭坐上去,在病房里关了这么些天,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得趴到沙发上。
也只能打开一点窗子,吹小一会儿,久了钟先生就要咳嗽,提醒她适可而止。
她也假装过听不见,钟先生便走过来,弯下腰,伏到她的耳边问,“我瞧瞧,什么东西看不厌?”
话中有浓浓欲念,在他清朗眉目间流动,孟葭回回落下风。面上灼光潋滟,从他手臂下钻出来,逃回床上。
孟葭在宿舍楼前下车,她跟老孔挥手,“孔师傅,回去路上慢一点。”
等她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