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二,你家许棠是送人了吗?”

村民哄然大笑,

“哈哈哈,他哪舍得送人,送了人就少了一个劳动力,年底分粮不就少一人的?”

“是啊,他每年还多拿一百斤的粮食补贴呢!”

旁人的笑话让许志民恼怒不已,呛了句,“我们家的事要你们插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屋内,李桂霞咬牙切齿地骂,“都是那个傻子,以前挨打挨骂哭都不哭一声,现在竟然学会躲了,还跑到别人家里不出来,家里的衣服都没人洗了!”

许志民耷拉着眼皮,吧嗒着旱烟不说话。

李桂霞还在絮絮叨叨,“过阵子兰子要放假了,我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哪顾得过来....”

“行了!别念叨了,念叨的我脑袋疼!”许志民没好气地喊道,他在门框上敲了敲烟袋锅,“谁家的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我看你就是总指使许棠做事,把自己养懒了!你要是平日对他好点,他能跑吗?”

李桂霞瞪大了眼睛,指着许志民口沫飞溅,“这倒成我的不是了,你就没有指使过许棠干活?你每天的洗脚水不都是他给你端的,前两天你洗澡还叫他给你擦背,许棠不去,你不是还大骂了一顿?怎么现在倒怪我了?!”

提起这事,许志民眼珠左右游移,想起自己那些不堪的丑陋心思,有点心虚不再吭声。

李桂霞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吵赢了,继续念叨着:“不回来正好,有人愿意养傻子就让他养,我还省了一人的口粮....”

河边正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甚至有几个身影缠在一块打架。

凌渊觉得有些眼熟,等到走近了发现是他们上个星期一同下乡来的知青,曲南也在帮着拉架。他急忙跑过去,贺暝对许棠说:“在这待着。”然后也跑过去帮忙。

两个知青和曲南明显是一伙的,另一个青年一打三却还占了上风,拳头抡得虎虎生风,竟没人镇的住。

还是贺暝从后面死死锁住他的肩膀,擒住手腕,才逼他起身。凌渊扶起那知青,询问道:“吴海,怎么打起架了?”

“唔唔.....”吴海鼻青脸肿,说话含糊不清。另一个知青忿忿开口,“我们就撞了他一下,谁知道这个神经病突然打人?”

被贺暝擒住那青年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头发长的盖住眉骨,嗓音中带着火气,“走路不长眼睛撞到你爷爷,揍你一顿算轻的!”

“你!”知青们被气得说不出话。

凌渊察觉不对,与一直沉默的曲南对视一眼,曲南冲他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青年挣了两下,又喊道:“放开我!你们人多还偷袭,玩不起是不是!”

贺暝皱着眉,捏着他的手腕,仔细端详他的脸,迟疑道:“梁烬?”然后松开手,再次问:“你是不是梁烬?”

梁烬揉了揉手腕,把头发往后一抹,露出一张眉宇锋利,桀骜不驯的面孔,斜着眼睛打量贺暝,“你谁啊?”

“我是贺暝。”

“!”梁烬眼中闪过一丝诧色,凑近了嗅贺暝,继而睁大眼睛,“贺暝,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探亲吗?不对啊,叔婶都死了,你探什么亲?”

贺暝无奈,这小子口无遮拦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我退伍了。”

“退伍?好端端的为啥退伍?你受伤了,残了?”

贺暝一巴掌拍在梁烬肩膀上,“行了,回头再说,先说你为什么打人?”

梁烬捂着肩膀龇牙咧嘴,“他们撞了我!”

“撞你你就打人!”

“我看他们不顺眼就打了,几个怂包,三个打一个都打不过。”梁烬眼神轻蔑,嘴角勾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