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华对着虚无的空气, 仿佛在无形的气流中盯出一个诡异的人形。
柳回笙知道?那?个眼神,这?五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私家车从警局一路开?回家, 倒车入库,两个人却都没有开?门。
柳回笙坐在主驾,赵与坐在副驾。
人心?就像一个盒子,找到钥匙, 轻轻一转, 深藏的秘密就会顺着脱口?而出。
赵与没有动, 也?没开?口?, 甚至连安全带也?没松,静静地?等?着。
地?下?车库很暗,五十米才有一盏灯。柳回笙就那?么坐着,隔着车前玻璃凝望着那?盏灯,白色的光线落进她的眼睛, 未能折射丝毫光点。
“那?个时?候真的很疼。”
柳回笙凝视遥远的光源,仿佛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阁楼, 又?仿佛作壁上观, 以上帝视角俯视着人生百态。
赵与转头看向她,没有打断。
柳回笙麻木地?说:
“我的眼睛被蒙着, 什么都看不到。她用刀划开?我的背, 沿着蝴蝶骨,一厘米一厘米地?划开?。特别疼。左边跟右边还要对称, 中间我挣扎了一下?,刀口?歪了,她很生气,说,好好的一张皮,被我弄坏了。”
她的语调机械地?像机器人,毫无感情地?讲述一个数不属于她的故事:
“我以为?她会杀我。但她没有,她说,她很享受把?别人变成作品的感觉。你知道?她的作品是什么吗?我本来以为?,是死在她手上的13个受害人,他们缝在一起?的皮。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
“她开?始催眠我。我明明被蒙着眼睛,却能看到很多东西?。有时?,是成千上万的蛇,有时?,是热浪滔天的火。我知道?那?是催眠术,但是,我没办法逃,也?没办法抵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说的作品,就是受害人完全臣服于她,心?甘情愿地?被她剥皮。她享受的,是吞噬我的灵魂。”
赵与伸手,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冰凉,心?疼道?:
“但是,你没有被她催眠,你很坚强。”
柳回笙勾唇,哑然的笑?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催眠术登峰造极,没有人可以抵抗。最后,不是我抵抗了她的催眠,而是,她放弃了催眠我。”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试了好几次。划开?我的背,每次只划1厘米,然后给我上药,等?伤口?开?始愈合,又?撕开?,再划1厘米。她说,那?里可以长出翅膀。”
赵与喉咙堵塞,无法想象当时?柳回笙遭遇了什么,只觉得耳中陷入尖锐的鸣叫。
分?明她也?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但,每每回忆自己的曾经,她都付之一笑?,都过去了。然则,一旦想到柳回笙同样在地?狱里挣扎过,心?脏就会传来刀绞的剧痛。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握紧柳回笙的手,企图让其回复些许温度。
电路不稳,远处的灯闪了两下?,三分?似火花。
柳回笙回忆道?:
“她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剥我的皮。有一天,我的脚摸到一块碎玻璃,就捡了起?来。我知道?,那?是我唯一的机会,所以,我用它去割手上的绳子。割了好久,终于割断了,我才摘下?眼睛上的布。
那?是一个阁楼,很窄,差不多就一个卧室那?么大。她睡在隔壁,睡她那?张人皮床单。阁楼有一个正方形的窗口?,每天都有只鸽子,早上飞出去,傍晚飞回来。我就扯掉我的头发,编成SOS的符号,编得很粗,很显眼,绑到鸽子腿上。那?个案子轰动了整个州,甚至整个美国。只要这?只鸽子飞去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