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裴溪亭回过神来,伸手画圆,做了个运气的姿势,长舒一口气,勉强压制住了。
“阿弟?”耗子心说方?才您说话的神态可不似寻常兄弟啊,可要形容那?表情,他又择不出个适合的词来,总觉得若用那?样深厚得堪称缱绻的目光看自己的弟弟,是否有些不妥啊?
总归眼前?这?位和屋里那?位的眉眼并无任何相似之处,耗子猜测兄弟之说只?是遮掩,“契弟”倒是更?有可能。那?屋里二位莫不是出墙的红杏和偷枝的鹰,缠缠绵绵飞到恩州,把正牌男人引来捉/奸了?
“我们闹了些情绪,他今日离家出走?,躲起来不肯见我,可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宗随泱看着耗子,“早一时见到人,我便?早一时宽心。”
话音落地,宗随泱身后的近卫解下腰间的金子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说:“烦请兄弟费费心。”
耗子看着那?一袋子钱,沉甸甸的,砸在桌上的声音偏偏像催命的钟声。他抬眼对上宗随泱漆黑的眼,喉结滚动,说:“太多了,等?我找着了人再收报酬也?不迟。”
宗随泱微微一笑,说:“这?是怎么个说法?”
他这?一笑,耗子心里越是打哆嗦,连忙说:“恩州也不小,想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我猜测令弟心中胆怯,必得想尽办法躲藏,这?样就更?难寻找他的踪迹了。这若是找不到人,我哪里好意思收这么多钱?”
“胆怯?”宗随泱微微摇头,“他敢离家出走?,哪里还会胆怯?”
“做的时候不怕,做了却后怕,倒是不冲突的。”耗子赔笑,“做弟弟的本就敬畏兄长,令弟离家出走?,若是知道兄长亲自来抓自己,怎能不怕?哪怕您不会将弟弟如何,可家规到底森严嘛。”
宗随泱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脚上挪动,就走?到最近的柜台前,负手巡视起来。
他姿态闲适,像随意进店瞧瞧的客人,但耗子却心惊胆战起来,忍不住飞快地瞥了眼对门墙前的橱柜。
一墙之隔,裴溪亭也?屏气凝神,细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安静片刻,宗随泱才不疾不徐地说:“我如今倒也?没想着要如何罚他,只?想快些将人找到。”
是呢是呢,等?把人找到再往死了罚,裴溪亭撇撇嘴,他才不上当。
“是了,爷疼爱弟弟,哪里舍得真?把人如何了,左不过教训两句就是了。”耗子说。
宗随泱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耗子喉头一紧,连忙说:“爷宽心,我尽量帮爷找到。”
宗随泱却说:“两日内,我必须要见到人,今日便?算作第一日了。”
耗子一瞪眼,“啥!”
裴溪亭在里头也?跟着一瞪眼,怎么突然就从三日变成两日了?这?个先不论,姓宗的来者不善,果真?是盯死耗子了。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这?会儿心情实?在不好,懒得讲什么道理。”宗随泱走?到耗子面前?,巨高临下,“你名声在外,若是名不副实?,我砸了你的招牌,也?算帮旁人指路,你说是不是?”
耗子苦笑,干笑,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