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听出一股子危险的意味,面?色微变,狐疑地看?了眼姓宗的,又转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俞梢云,暗自掂量了一下?两方战力?,瞬间乖顺地、温柔地说:“殿下?,我们下?去吧。”

宗随泱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转身?向楼梯走去,裴溪亭迈步跟上,说:“对了,那人审了吗?他为?何?要杀我?”

“审了,但此人只是个被雇佣的杀手,不知道主顾的信息。”宗随泱在俞梢云回答之前如?此说道。

俞梢云在背后欣慰地点头,好啊,殿下?都学会抢话、尽量多制造和裴文书说话的机会了,好啊,好啊。

裴溪亭并不知道俞统领的心声,闻言“哦”了一声,说:“好吧,不知道就算了,反正这?人想?杀我,一次不成就还有两次,总归会现身?的。”

宗随泱说:“你倒是安然。”

裴溪亭跟着宗随泱上了马车,落座后才说:“不安然咋办?我天?天?求神拜佛然后在脑门上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觉得……嗯,什么玩意儿冰凉凉的?”

裴溪亭反手一把摸向屁股后头,一把拿起那冰凉凉的“东西”放到眼前一看?,顿时浑身?都僵了,成活体雕塑了。

这?时,一旁伸来一只手,用指尖勾了勾小黑蛇的下?巴,说:“别怕,松手。”

裴溪亭连忙松开?手,那小黑蛇便蹭着他的手背卷住宗随泱的指尖,绕到宗随泱手腕上了。

裴溪亭盯着小黑蛇,抬眼看?向宗随泱,着实有些不可置信,“你放蛇咬我屁股?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宗随泱辩解道:“我不会让它咬你的……屁股。”

裴溪亭才不信,说:“那它是哪来的?你别说你不知道,你俩看?着就认识。不行,我要报官,这?件事必须给我个说法,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它爹是傅不忮。”宗随泱点了点小黑蛇的脑袋,点拨道,“傅廊主有钱。”

裴溪亭一摸下?巴,决定要他个一千两,回去后好把兰茵街的小院子买下?来。

但是傅廊主不像是好敲诈的人,裴溪亭眼睛一转,仿佛十?分柔弱地咳了一声,说:“虽然我理应被赔偿,傅廊主理应为?自家小蛇犯下?的罪孽负责,但是我心里还是没底,这?会儿要是有一位明?察秋毫、公平公正、为?民请冤的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就好了。”

说罢,还幽幽地叹了一声。

那眼珠子一转,目光狡黠地瞥过来,宗随泱嘴角微翘,说:“知道了。”

夜船

绿波湖盛行海棠, 月令菊花盆盆硕大,鲜艳夺目绽放于湖边小道及园中道路,平日?多见秀丽, 今夜被?间隔的花灯一照, 都变成了?夜幕下的暖色。

裴溪亭环顾四周, 见身后没了?人影,便下意识地伸手拽了?拽宗随泱的胳膊, 说:“俞统领不见了?。”

“不管他, 丢不了?。”宗随泱说, “想去哪里?”

“没哪里,咱随便逛逛, 吹吹风。”裴溪亭指了?指前方路边的小摊,“那是什么,水果拼盘?”

宗随泱看了?一眼,说:“春兰秋菊,取玉石榴、雪梨、橙子所?做, 重阳前后最兴, 平日?也有。”

宗随泱看不见裴溪亭的表情, 却嗅到了?他的馋味, 说:“来。”

裴溪亭跟着宗随泱去了?摊贩前, 等了?小会儿,宗随泱将一碗春兰秋菊递给他,玉石榴和雪梨色白近兰花,橙子果肉金黄恰似菊花,两两相对, 果真有秋日?之色。

“还挺好看的。”裴溪亭尝了?一口,“嗯”道, “什么和糖霜融合在一起了?,酸酸甜甜的,是青梅汁吗?”

宗随泱说:“嗯,腌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