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勋贵云集的场合,就算没有争奇斗艳的心思,也要拾掇拾掇,否则难免有长舌头谣传母亲克扣你月例,传回府中,你又要被训了。”其实这种默认的攀比之风,裴锦堂并不在意,但他深知这个弟弟有多怕母亲,担心裴溪亭被训了之后又变回从前那模样,这才如此一说。

他拍拍裴溪亭的肩膀,“说好了啊,我先走了。”

裴溪亭不再拒绝,点头说:“二哥慢走。”

裴锦堂走了,端庄踱步,走到拐弯处忍不住蹦了一下这也是只囚鸟,但心思活络,永远想着往外飞。

裴溪亭收回视线,一边回望春院一边盘算:太子的大腿不好抱,抱它也只是希望若有紧急需要能保命,但人脉这东西,多一点没坏处。

启夏宴是个机会。

裴溪亭叹了口气,嘟囔道:“烦啊。”

要是上官桀那仨狗东西能莫名其妙摔坏脑子就好了。

*

“没脑子的蠢货!”上官桀摔了茶杯,怒不可遏,“没看见没看见,那人是飞了不成!”

负责盯梢的两人跪在榻前,皆脸色苍白,其中一人说:“小侯爷明鉴!我们当真没有偷懒,但从昨夜到先前回来,真的没有看见裴三。”

“住嘴!”上官桀本就钝痛的额头更加发胀,他按了下额头的白布,猛地往后倒在靠枕上,拳头咔嚓作响。

破霪霖被盗,若宣扬出去,他要承担丢失御赐之物的罪责,因此昨夜醒来后,他只能派护卫偷偷去找。那些江湖人自有一套藏匿路子,且那盗贼功夫极好,竟然没有留下半点踪影,找起来自然费事,但奇怪的是裴溪亭也不见踪影。

上官桀先前派人去鸳鸯馆,青铃铃直言收留了裴溪亭一夜,上午人就走了,一派“我哪知道他丢哪儿了”的语气,碍于宁王世子,他也不好动粗。

门童也亲眼见裴溪亭离开鸳鸯馆,可沿路一问,愣是没人瞧见人往哪儿去了,也没回裴府……莫不是被盗宝贼杀人灭口,弃尸荒野了?

上官桀心中愠怒,倒不是担心裴溪亭,只是那张皮囊实在精彩,若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小侯爷。”近卫快步进屋,在榻前说,“找到了。”

上官桀猛地掀开被子,却牵动脑门和小腹下的伤处,不禁倒吸一口气。

近卫连忙探身搀扶,上官桀抬手制止,强忍着说:“在哪儿?”

“在裴府。今日宁王府的人去裴府给两位公子递了启夏宴的请帖,属下在街上遇见他,顺嘴问了才知道,裴三今日的确在裴府。”

“把这两个废物拖下去抽二十鞭子。”上官桀看也不看那两个被拖出去的废物,冷笑道,“启夏宴……他真敢去啊。”

近卫垂眼,在心中给裴溪亭点了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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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香?”

廿一晌午,裴溪亭与裴锦堂在杨柳街的一家布庄选好布料和款式后,顺道逛进了隔壁的香铺。不等裴溪亭回答,裴锦堂凑到他手上的小罐前一闻,辨认道:“柑橘果儿酒,香橼,茶香,生姜,好像还有麝香……”

“狗鼻子啊。”裴溪亭说。

他换香水不勤,从前最常用的其中一款香水是气泡金汤力,大邺肯定买不到同款,手中这罐用料有几分相似,闻着也还不错,虽是膏子但不会太闷腻。要是涂在人中上,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微醺。

裴溪亭拿了这罐到柜台,掌柜的报价,二十两。

“多少?!”裴锦堂倒吸一口气。

桂玉之地,万物皆贵,上好铺子里买东西更是送上门对人抖开荷包说“来抢嘛来抢嘛”,他这三弟立马就要红着脸把香放回原位了……算了,好不容易想买点什么,他忍痛付了吧。

裴锦堂伸手摸向腰间的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