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绣顿时清醒过来,在原地打了个转,左脚别?右脚地摔了个屁股蹲。
“回去读书?吧你。”裴溪亭靠着门框,懒洋洋地说,“梅邑今年考不?了,以后也能考,总有爬上去的机会。出了这档子?事?,他肯定恨死你了,你得爬得比他高,站稳脚跟,才能永远压着他。”
恼羞成怒的话都哽在喉头,梅绣呆呆地看着裴溪亭,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扇门就“砰”地关上了。
他立马站起来,站在院子?门口蹀躞片刻,突然仰头对门里喊:“裴溪亭,你这么关心我的前?程,是不?是喜欢我?!”
里头传来一声?短促的、冷淡的、属于裴溪亭的:“滚。”
而后一盆冷水兜头浇了梅绣一身。
两个小厮见鬼似的盯着小侯爷,却?见他从嘴里吐出一股水,伸手抹了把脸,却?没有半分踹门而入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掉头走了。
元方?把水桶放回井边,继续回厨房忙活,抽空说:“这人脑子?有病吧?”
裴溪亭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剥石榴,瞅了眼?在院子?里蹦蹦跶跶的小大王,说:“缺爱吧。”
元方?说:“怎么看出来的?”
“之前?在宝慈禅寺,殿下就说了句皇后娘娘从前?说过绣儿还是讨人喜欢滴,不?要让皇后失望,梅绣后来就真的收敛了不?少。好好读书?挣前?程这样的话,梅侯也许说过,但他的话梅绣不?会听,可你想?想?,除了梅侯,梅府还有人敢这样、会这样和梅绣说话吗?”裴溪亭吃了颗石榴,慢悠悠地说,“侯夫人早逝,现?在这位夫人名义上是梅绣的继母加小姨,但她怕是盼着梅绣长歪,梅绣也对她没个好脸,因此她连表面关心都没机会表演。”
元方?若有所思,“那你这么说,他不?会喜欢你吧?”
“不?可能,最多想?睡我。但是没关系,他敢乱来的话,”裴溪亭说,“我会把他的头拧掉。”
只是裴溪亭没想?到,元芳好像一语成谶了。
翌日天未亮,裴溪亭便坐车前?往贡院,到达的时候天灰白,贡院门前?马车接踵。
他下了车,找到站在人群中的赵易和裴锦堂,将锦匣里的如意锦囊取出来,一人一个,说:“我之前?在宁州宝寺求的如意锦囊,讨个好兆头。”
他戴着抹额,赵易没有看见他脑门的伤口,笑着将锦囊挂上腰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什么,脸色微变。
“溪亭,你转转头……”
裴溪亭茫然地转头,梅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他。
裴溪亭:“……”
梅绣走了过来,对裴溪亭放大笑容,然后伸手拍拍赵易的肩膀,说:“赵四哥,别?紧张,你定能高中。”
赵易觉得他笑得好瘆人,连忙说:“好、好的。”
梅绣侧身,拍了拍裴锦堂的肩膀,说:“裴二公子?,别?紧张,你定能高中。”
裴锦堂觉得他笑得好奇怪,连忙说:“多、多谢。”
梅绣重新?看向裴溪亭,嘴角继续上扬,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响起一道笑意盈盈的声?音。
“溪亭。”
裴溪亭侧目,撞上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赵繁走到他面前?,目光柔和,“许久不?见了。”
一桌
赵繁在宁州的差事办得差不多了, 秋闱将至,心中又惦记着裴溪亭,因此没有在外逗留, 回?了邺京。
“我昨儿才到, 本想改日再来找你, 不想这会儿就撞上了。”赵繁打量裴溪亭的脸,目露关心, “你脸色不如先前, 可是生病了?”
裴溪亭说:“近来上火罢了。”
秋燥上火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