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看了她一眼,转头走了,他?走得?很快,像是要急切地离开这个地方,又像是攒着火气,稍微迟一步都会忍耐不住,就?地爆发。

出了花厅,行至小花园,裴溪亭的余光瞥见假山后飘着一道嫩黄裙摆,不是丫鬟嬷嬷该穿的?布料。

果然,假山后的人探出头来,是裴清禾。

“三哥。”裴清禾小步跑到裴溪亭面前,仰头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担忧道,“你……你还好吗?”

裴溪亭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被关?在院子里的?裴锦堂会?出现在花厅。他?说:“是你向二哥通风报信的??”

“我本是来向夫人请安送茶点的?,在后边听?见前厅的?对话,疑心要出事,就?去了二哥的?院子,借着送点心的?幌子进?去请二哥来帮忙。”裴清禾说。

裴溪亭蹙眉,“如此,汪氏必定知道是你报信。”

“没事的?。”裴清禾摇头笑笑,“总归不能打死我,且二哥还在府中。三哥替我推了梅家的?亲事,是救命之恩,我虽力薄,也该竭力报答。”

裴清禾几笄之年,杏脸雪腮,完全继承了李氏和裴彦身上?的?文弱之气,看着弱柳扶风,一双眼睛却是璨然。见裴溪亭看着她,她还使劲牵了下嘴角,似在表明自己没有强撑。

可再坚韧、记恩的?姑娘只要还姓裴,就?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梅绣”,笼中小雀,只待卖个好价钱。裴溪亭额头隐隐钝痛,却面无表情,只问?:“听?说你会?制香?”

裴清禾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却立刻道:“会?的?,今之香方但凡外头能见到?的?,我会?十之六七。”

“天气冷了,可制暖香置于室内,香味以醇厚绵长、舒缓安神为宜。”裴溪亭看着裴清禾,“若制得?好,我帮你送人。”

裴清禾心思聪慧,几乎眨眼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眼中一亮,立刻福身道:“谢谢三哥,我一定会?尽力尽快制好。”

裴溪亭“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裴清禾侧身目送他?远去,直至见不到?背影才伸手揉了揉眼睛,转身回去了。

裴溪亭快步出了裴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他?认得?这辆马车,之前去宝慈禅寺时就?是坐的?它。

身后的?男人说:“裴文书?,上?车吧。”

“……嗯。”裴溪亭回神,颔首回应后迈步走到?马车前,提着袍摆上?了马车。

男人伸手推开车门,太子迎门端坐,手中握着朱砂笔。裴溪亭抿了抿唇,俯身进?入车内,在左侧坐下了,却没有开口说话。

太子抬眼,见裴溪亭额头红肿,肩颈也绷着,便说:“去刘太医府上?。”

男人应了一声,伸手关?上?车门,驾车掉头。

裴溪亭说:“不是大?事,随便找个药铺就?好,不用劳烦太医。”

太子在劄子上?划下猩红的?一笔,合上?丢在一旁,说:“刘太医住在白头街,离药铺近。”

裴溪亭揉捏着靠枕,说:“您怎么会?来?您是不是监视我?”

“不高兴了?”太子不答反问?。

“没有,这不还正好帮我解围了吗?”裴溪亭笑了笑,嘴角牵动脸颊,往上?扯得?头皮都疼。他?伸手摸了下额头,又指了下小几上?的?瓷壶,“我可以喝杯茶吗?”

太子说:“不是茶,是大?玛瑙葡萄汁,想喝就?喝吧。”

裴溪亭挺喜欢吃葡萄的?,闻言拿起瓷壶倒了一杯,喝了两口,“好甘甜啊。”又满上?一杯,仰头闷了。

“宫里的?东西,要是喜欢,晚些?时候让人送一篓子给你。”太子说。

裴溪亭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