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别表现出来嘛。”元方拿着?扫帚扫掉裴溪亭躺椅下的土,随口说,“我看你啊,就?是不甘心。”

芳哥一语中的,裴溪亭也不反驳,瞅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埋怨它们也挂得太高了,只能看不能摘。

可他就?是想要。

摘了一次没摘到,还是想要。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看不着?,是就?在?跟前,能看,偶尔还能摸,但就?是不能更近一步。裴溪亭挺矫情地想,要是太子殿下把他拒之千里还好了,他看不着?摸不着?,再?想都无济于事,现在?这样,简直比拿着?各色各味的馒头肉饼去诱/惑元芳却不许他吃一口还要残忍百倍。

裴溪亭叹了口气,目光幽怨,看得元方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说:“你不是遵从凡事顺其自然吗?”

“可不是嘛。”裴溪亭挠了挠头。

他以前看见身边的谁为了爱情哭天喊地、忧郁惆怅,是完全无法理?解,寻思着?天底下人那?么多,好的就?跟地里的萝卜似的,一个接一个,一个赛一个,犯得着?吗?

再?说了,人活着?又不是非要爱情,天底下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多得很,不比一个失去的前男友前女友香吗?

这会儿裴溪亭还是个单身狗,但终于是有点感?同身受了,难怪爱情是文学艺术作?品的经典命题呢,光是单相思都能激发人的这么多情绪,何愁迸发不出灵感??

裴大画师也突然有个灵感?了。

后来接连半月,陆茫都能瞧见对坐的裴文书激情挥笔,不知在?画什么,傻笑犹豫发呆激动……每日?情绪之复杂,变化之多端,偶尔甚至还能在?那?张脸上看见春光。

裴文书有情况陆茫得出结论。

这日?是个雨天,殿外大雨瓢泼,啪啪嗒嗒地没个安静,陆茫没去东宫借阅殿下的文书,拿着?一本书就?悄摸地蹭到了裴溪亭身边,飞快地瞥了眼他面前的纸。

“你在?画春画?”陆主簿震惊地盯着?纸上吃嘴的俩人。

“亲个嘴儿就?算春画了?”裴溪亭打一开始就?没防着?陆茫,自然也不在?意?他看,宣称道,“我这个叫画本。”

他瞥了眼陆茫,意?味深长地说:“和话?本子比起来,也就?是写和画的区别,还没人家的露/骨。”

陆茫全然不知自己的马甲已经被人家掀飞了,闻言清了清嗓子,说:“你这画的是……男风画本?”

“是啊,”裴溪亭内涵道,“毕竟我身边这么多俊郎君,何愁没有素材,对吧,主簿?”

陆茫再?次清了清嗓子,咳得更响亮了。

裴溪亭很担心地抬手替陆茫拍了拍背,明知故问:“陆主簿,你不舒服吗?”

是的,陆主簿的心不舒服,太虚了。他伸手拍拍裴溪亭的手背,微微一笑,说:“多谢关心,我很好。”

“那?就?好。”裴溪亭笑着?收回目光,继续作?画了。

陆茫看着?纸上的一对男人,裴文书的画功自不用说,入目就?是和谐漂亮,生动至极。他有些心动,说:“裴文书,你这画本是画着?自己看,还是送人?”

“没想过,就?先当消磨时间吧,偶尔画画。”裴溪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