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水从?裴溪亭嘴角滑落,打湿了太子的手指,太子却并不在意,仍压着裴溪亭,指腹底下那条不懂事的舌柔软温热,想哀求而不能,无措地蠕蹭着他?。

太子面色如常,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张脸红白交杂,鼻翼翕动,似是要憋过气去,最终裴溪亭还是忍无可忍地抬手拽住他?的袖子,偏头躲开了。

气口被松开,裴溪亭哈了一声,快速喘/息,喘得咳嗽两声,狼狈莫名,他?偏头看向太子,满眼的泪花儿。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有时特好面儿,天大?地大?都大?不过他?一口气,比方此时,若太子真?要弄死他?,他?跑不了,但高低不能求饶吭一声。可太子教?训他?了,教?得隐晦模糊,训得不伤皮/肉,好似自家孩子犯了错,拿鞭子抽一顿,哪怕看得血淋淋的,也只是皮外伤,没真?伤着骨头。

这?么一转念头,裴溪亭那截性价比不高的傲骨就?没必要支棱了,他?迎着太子深邃的目光,说:“殿下要舍我?,又何必训我??我?做错了,殿下训我?罚我?,我?都受了,却还要舍我??”

他?眼眶微红,好似受了天大?的责罚,言辞凿凿,好似占据着至高的道理?,太子难以言喻,还未说话,裴溪亭就?扯住了他?的衣袖,十分顺溜地做出一副可怜乖觉的姿态:

“我?知道错了,”裴溪亭拿出巾帕替太子擦拭拇指,半抬起头向他?求饶,“是我?脑子笨,嘴还快,说错话沾错事儿了。您再教?教?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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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柔情百转,生生逼出了骨头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所有软劲儿。

太子看着那双湿红的眼,目光倏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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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笼鹤司是东宫亲臣, 是太子门生,可偌大朝堂,敢叫太子一声“老师”的, 裴溪亭是头一个。这和在学琴时叫的那声老师是不一样的。

太子看?着裴溪亭用柔顺乖觉的表情擅自喊出放肆的称呼来, 也没有纠正, 只说:“你聪明?得?很,我教不了你。”

“我不够聪明?, 所以犯了错, 可也没那么笨, 所以才敢觍着脸请老师再教教我。”裴溪亭把话说得?乖,还?特意?搭配谄媚的笑, 偏偏他生来就不认识这俩字,所以笑不达意?,只剩张花儿似的模子。

装乖,太子评价他这个词,裴溪亭受了, 真心实意?地保证道:“类似的错误, 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太子不置可否, 说:“还?在学琴吗?”

“在的。”裴溪亭无?比利落地接上陡变的话茬。

事情掀篇了, 他心一落地, 尾巴就得?意?地冒出了尖尖,又补充道:“近来已经把《越人歌》默下来了。”

可话音落地,他冷不丁地就想起?太子先前罚写的那一百遍《越人歌》。

太子果然露出似笑非笑的意?思,“原来你还?记得?《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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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亭心虚地说:“我抄好了,只是前些时候没有见到您, 因此一直没有交给您检查。”

太子看?了他一眼,说:“走吧。”

裴溪亭“啊”了一声, 太子已经擦身而过,率先走了。他只得?跟上,说:“去哪里??”

太子说:“我要去兰茵街,你不趁此机会把抄好的东西给我吗?”

裴溪亭根本没抄,挣扎地说:“哪里?敢让您亲自去取,明?日我给您送去就好了。”

太子说:“无?妨,顺路。”

“可”

太子打断,“莫不是根本没有抄写,想要先哄骗我,再趁今夜补上?”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