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朝后若是为太子正妃或许艰难些,也需萧璟顶着朝臣的压力再费心力。
可做个太子侧妃,却是顺理成章,亦无朝臣百姓敢议论半句。
这是萧璟送人和亲时早做好的打算。
那时的他,不通情爱也不懂男女之欲,无论和亲之人是谁,他必定留太子侧妃之位,庇佑和亲女子后半生荣华安稳。
可是云乔呢?
云乔算什么呢?
她既无明宁这样高贵的出身也没有人为她费心筹谋二嫁免于受人议论。
开在装满了水的花瓶里,将败未败的莲花,是无根之萍,只能供人欣赏把玩,离了花瓶,顷刻就枯萎。
何况,还是罪臣之妇,又在婚内失贞。
一桩桩一件件,都只会让没有记忆的萧璟,更轻贱她。
他尚存记忆,也正浓情时,才会对那个被赵家小姐欺辱打裂了膝盖骨的云乔,心存怜悯愧疚,肯顶着压力,她求一个侧妃之位。
可现下的他呢?
沈砚的前车之鉴在先,他只会更觉得她有错。
找到她,又会善待她吗?
皇后抿唇看向萧璟,心中也早有判断。
自己这个儿子,或许不在意云乔已是人妇时跟着他,却必定不会不在意云乔背着他和护卫私逃。
私心里,皇后是心疼那短暂在跟前养过段时日的丫头的。
也不觉得云乔私逃有错。
即便她当真引诱那侍卫带她私逃,也是受够了东宫的委屈,但凡萧璟善待她,多些宽容照拂,少些折磨,说不准她都能在东宫忍下去。
人非木石,她承受不住,自然想逃。
又有什么错呢。
皇后想起那时总掉眼泪的小娘子,和太医诊断出的郁症,只希望云乔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索性摇头闭眸,沉声道:“你问母后再多遍,母后也只有一句不知道。”
萧璟闻言转而看向皇后身旁的一位嬷嬷。
这嬷嬷,就是今日提灯送萧璟离开中宫的那位,
也是往日在东宫,照料云乔的人。
“既然母后不肯说,那儿臣,就只有一个个拷问您身边的人了,这位嬷嬷从前不是就在东宫吗,应该很清楚当日之事吧?”
萧璟沉声说着,骤然拔剑,压在嬷嬷脖颈上。
寒声道:
“嬷嬷,你来告诉我,她手无缚鸡之力,是怎么从东宫的重重防卫里跑的?
又是为什么,那样的巧,她逃跑的当日,东宫就烧了一场大火。”
入宫本是不许佩剑的,可他是储君,又早已监国,加之皇帝眼下已经回了洛阳行宫不在长安宫城,故而今夜闯入宫闱,才没被解下佩剑。
剑锋越逼越近,就压在嬷嬷脖颈,还真透出几分血色。
嬷嬷吓得浑身发抖,惊惶地向皇后求救。
“娘娘,娘娘救我……”
皇后看向那嬷嬷,也瞧见萧璟剑刃上的血色,面色泛白,忍着怒火指名道姓斥道:“萧璟!”
厉声呵斥入耳,萧璟握剑侧眸看向皇后,声音隐带冷意。
沉声道:“母后,儿臣只是想知道人在哪而已,您是儿臣的母后,儿臣自然不会拔剑对您,可这殿内的宫人,杀了就杀了,欺上瞒下的东西,死干净了,正好给您换一批更中用的来。”
萧璟话落,剑刃跟着就割破了嬷嬷脖颈皮肉。
死亡逼近眼前,嬷嬷彻底慌了,吓得跌坐在一旁,也顾不得皇后的吩咐了,只想着先在这关头保住性命来。
急急道:“殿下!殿下饶命啊!云姑娘逃跑的事,真的和奴婢没有关系,都是云姑娘自己要跑的,奴婢撞见时还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