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即便风雨无数,即便彷徨无助,
鸟儿,也该在天上飞,不是吗?
凭什么要因为旁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喜爱,就被囚于牢笼。”
前些时日,皇后问起了太医云乔情况,得知那女娘如今郁症极深,靠着日夜不止的安神香勉强度日。
便起了将人送走的心思。
她不喜萧璟的行事,也无法劝说他放人。
可她更见不得,本该是在外头开得正盛的女娇娘,枯死在东宫。
云氏女,压根就不是在深宫里能活下去的主儿。
那样娇弱,偏偏性子又有几分倔强的女娘,合该遇见个真心实意的温柔郎君,待她珍而重之。
深宫内苑里,也只有杜成若和明宁那样的性子手段,才能立得住。
皇后视线从月光处收回。
吩咐道:“挑个信得过的内侍去看看,今夜务必让萧璟留宿太子妃处。”
话落,才带着随行宫人离开东宫。
*
内殿里,萧璟撑着额头,斜倚榻边。
他脸色潮红更浓,不知是因着酒意,还是因着皇后的药。
杜成若冷不丁见他脸色喝了醒酒汤后更红,下意识扫了眼皇后方才让嬷嬷喂得醒酒汤,当即上前去,拿起嗅了嗅。
这一嗅,立时拧眉将其放下。
软榻上的萧璟闲闲抬眼,也看向了那碗醒酒汤。
片刻后,招手唤来贴身伺候的内侍,吩咐道:
“送孤前头殿下寝殿去,再备一盆冷水。”
他身体此刻只是微有异样,心想那汤应当只是暖情,效用并不剧烈,起身出了殿门。
殿门外,立着个皇后派来的内侍,正守在门口。
一见萧璟出来,忙道:“殿下留步,娘娘吩咐了,叮嘱您今夜务必留在太子妃殿内。”
萧璟目光沉冷,略扯了下发紧的领口。
抿唇道:“堵了嘴,拖出去,明一早,扔去中宫。”
言毕,抬步径直离开。
萧璟身影渐远,杜成若身边跟着伺候的丫鬟,有个是刚从西北来的,并不知晓这场婚事的内情,不平道:
“主子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新婚之夜,殿下却要往别处去,这算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杜成若眉眼凌厉生冷,淡声道:“掌嘴。”
那丫鬟闻言既惊又惧,到底还是扬手自己打了自己。
巴掌声连响十余次,杜成若方才捏着眉心叫停。
“你们都记住了,此处是殿下的东宫,并非西北杜府。
殿下是主子,你我都是奴才。
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需得记得清清楚楚。”
那丫鬟满脸是泪,不敢再言,退了出去。
只剩一个一直随身跟着杜成若的,最亲信的下人在殿内。
好半晌后,下人扫了眼那远远退出去的婢女,轻声道:“那丫头也是为主子好。”
杜成若蹙眉道:“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早有心悦之人,如今名为太子妃,实则只是为殿下办事罢了,来日殿下登基,无需顾忌皇后时,我自然功成身退,回西北做我的少将军。”
宫人闻言瞥了瞥嘴,嘟囔道:“什么心悦之人,姑娘那时年少不懂事,分不清崇拜和喜爱。何况,乔将军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丫鬟嘟囔声落,杜成若思及旧日恩师,目光黯淡。
内殿静寂良久,外头突地响起一阵低低犬吠,她抬眸看去,见是那独眼狼犬。
狼犬冲到她跟前,咬着她衣裙,往外一个劲儿地扯。
追着狼犬赶来的两个护卫慌忙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