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嗤笑了声道:“不必。”
死了夫君,死了和她至爱的夫君生的两个儿子,日后怕是要哭一辈子呢,哪会笑呢。
不过没关系,他也最喜欢看她哭了。
若是当初他断了腿的时候,她为了他哭过,或许他如今也不会这般赶尽杀绝。
可惜了,她连一滴泪都不肯为他掉。
那他就只好,让她为她那爱极了的那夫君儿子们,哭尽眼泪。
小郡主不知愁苦,也不懂父母的恩怨,只是捧着脑袋凑到齐王跟前,揪着他头发撅嘴。
“哼,爹爹脾气不好,又爱骗人,肯定不能让阿娘开心,那日那平安锁,爹爹明明说是阿娘给我的,转头却让我去骗那女娘,还说是乱葬岗捡的,好生可恶呢。”
那平安锁,是江南地界给小儿女买来戴的护身祈福的东西。
小郡主的母亲的确是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了,不过是给她和夫君的儿子。
齐王在江南微服行事,当铺里撞见沈砚前来典当平安锁,他认得沈砚,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位太子弟弟和沈砚夫人的渊源纠葛。
恰逢京中来信,萧璟意欲取沈砚和那孩子性命。
办事的是陈晋,东宫嫡系。
齐王把那平安锁拿了,自个儿带回长安,又设局,借这锁,告知云乔她孩子的死讯,让云乔恨透了萧璟,也算报复一场萧璟昔年坏他好事。
齐王缄默不语,小娃娃揪着他头发玩闹,想起那日的云乔。
话音糯糯道:“爹爹,那个漂亮姐姐的女儿真的死了吗?”
风吹动窗棂,齐王揉了下眉头。
“或许吧,谁知道呢。”
办事的可是陈晋,东宫嫡系,萧璟亲信,杀人从不眨眼,手上人命无数,乃是东宫极为锋利的刀,又是萧璟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的一条好狗。
只怕那沈砚父女,难逃一死。
齐王放下女儿,招手让下人抱走小郡主。
“若是真死了,那她的娘亲得多伤心啊……”
小郡主揪着手,有些心疼那日的漂亮姐姐。
……
东宫的寝殿里。
原本在安神香中一夜好眠的云乔,耳边突然响起阵阵孩童哭音。
她心口揪痛,呓语了句“囡囡”。
而后,猛地惊醒。
此时天光早已大亮,萧璟人已经去了外头办事。
嬷嬷正候在一侧等着伺候,见云乔醒了来,忙近前去。
“姑娘可算是醒了,殿下走时交代老奴,千万莫扰了姑娘好眠,姑娘这一觉,睡得可真是久呢……”
嬷嬷边说,便扶着云乔起身。
云乔喘着粗气,抚着心口平复。
“嬷嬷,我又梦见我的孩子在哭,她在扬州,究竟过得如何了,我同殿下离开扬州时,可有安排好人手照顾她……”
云乔这话一出,嬷嬷吓得立刻悬起了心。
面上强装着镇定,安抚云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姑娘就放心吧,您安心在主子身边伺候,日后生个皇嗣,再把那大姑娘接来养着,届时大姑娘瞧见有个弟弟,也跟着开心呢……”
开心?
怎么会呢?
她的阿娘抛下她远在千里之外,给她生了个陌生的弟弟。
她怎么会开心呢。
云乔抚着心口,只觉那点心底的钝痛,愈发的厉害。
嬷嬷忙打岔,转了话题,伺候着云乔去沐浴梳妆。
云乔郁郁寡欢,好久也未曾言语。
嬷嬷刚给她梳洗过后,殿门外,突地响起了一阵动静。
紧跟着,是个神情端肃,瞧着就很是严肃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