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宁远嫁五年,东宫始终未有新人。
殿下在江南起兴,碰了的女子,又是这样一副肖似郡主的容貌。
便是如今殿下对云乔的宠爱在意,已然不逊于昔日那位郡主。
嬷嬷也只当是殿下往日到底没和那郡主做过枕边人,自然不如而今对云乔妥帖护持。
便是这样一个打从江南就伺候云乔的嬷嬷,也是和东宫内外大多数人一样觉得,云乔一个二嫁妇人,若无这副肖似郡主的容貌,压根够不到他们殿下。
只这话,若讲出来,未免太伤人。
镜子女娘美丽中盈着几缕那位养在宫廷金尊玉贵的郡主从未有过的哀愁卑怯。
嬷嬷瞧得有些许心疼,有些不敢想,若是这姑娘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不过是殿下拿来重温旧梦的慰藉,会是何模样。
犹豫了下,只道:“怎会只是一张脸呢,姑娘性子这样可人,殿下在扬州时每去沈家都见不得您受沈家人欺辱,明里暗里护着您呢,便是政务再忙,都抽时间暗中去沈家瞧您。”
嬷嬷说着,云乔目光滞了下。
咬唇揉了揉脑袋,白着脸问:“嬷嬷是说,我和他从前在扬州沈家,便已经不清白?”
嬷嬷知晓主子眼下瞒着云乔过去的事,哪敢说实话,半真半假地劝道:
“从前的事,奴婢也不算全然清楚,只知殿下待姑娘极好。从前的事您就别想了,便是日后太子妃进门,您也不会受委屈。做殿下的宠姬是何等的富贵荣华,哪里是扬州沈家的少奶奶可比的。”
云乔看着镜子的自己,已然从嬷嬷的反应里,猜出了答案。
所以,果真是早早的就同他不清不楚了吗。
她脑海中疼痛更厉害,一幕在沈家时的画面闪过。
她看到自己攥着裙摆,垂首低眉,跌坐在小院屋檐下,抬不起头。
听到人们的议论谩骂。
那些人在院门外指着她:
“瞧,就是那位少奶奶,背着少爷跟人偷情,哪家的好女娘似她这般不要脸……”
“哎呦,谁说不是呢,这少奶奶嫁进门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家里没休了她都算给她脸了,她竟敢跟人偷情,少爷怎么就没打死她了事,倒让她活着丢人现眼,云家知道她干的这些事,还敢要她这个女儿啊……”
“是啊,少爷没打死她,真是菩萨心肠呢……”
那个攥着衣裙布帛的自己,勉强起身,却低垂着头,麻木地走着。
她挺不起腰杆。
那些议论声,云乔好像已经听过好多遍。
只是她忘了。
可是为什么,听了那么多遍的骂声指责,仍觉刺耳至极。
脑海中另一道声音炸响。
他们说:“可怜她那个女儿,有个这样跟人私通的娘,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啊……”
云乔霎时头疼欲裂,伏在浴桶边沿,咳出一滩血。
萧璟曾经对云乔说,人言不足为惧。
可是他不知道,那是对于他而言,人言不足畏惧。
他出身皇族,高高在上,便是要了个人妇,不过是一段茶余饭后的风流韵事,甚至,绝大多数的人们,不敢也不会议论当朝储君。
而云乔不同,她身份太低,谁都可以踩她一脚。
世人又总是对女子过于苛责,而对男人宽容。
明明是萧璟逼她迫她,只因为他身份贵重,是个男子,一切的骂声就全在云乔身上。
不仅是她,就连她的女儿。
都会因为她的失贞不洁,备受责难冷眼。
云乔脑海里一声声的炸裂,她瞧着那血水的颜色,想起她的孩子,眼前发黑。
那些失去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