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抿唇未语,几瞬后,才微微颔首,示意下人拿过衣袍,脱下寻常衣裳,换上了那间只有太子才能穿的蟒袍。
贴身伺候的内侍,隐隐察觉到,主子身上气压自那赵大人来过后,骤然变了。
赵琦来之前,那一派春水融融,此刻,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人伺候着萧璟更衣,云乔从树荫下走到门口。
她抿唇立在门槛处向内张望。
屋内伺候萧璟换衣的奴才,瞧着主子换上蟒袍,笑着道:“殿下往日总穿便服,这身太子的蟒袍,倒是长久未曾穿过。”
云乔立在门外,听到那句殿下,那声太子,眼神亮了下。
突地抬步,急急踏了进去。
暗处是守着不少侍卫的,可护卫知道她是今日宴会的侧妃,哪敢拦着。
云乔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踏了进去萧璟寝殿。
寝殿内挂着玉帘,萧璟人在玉帘内换衣,人背身对着门口。
她心急地踏进内殿,隔着玉帘,瞧见了身着蟒袍的背影……
蟒袍一身明黄色,穿在玉帘后头那人身上,云乔隔着玉帘,只瞧见他的背影,莫名觉得熟悉,却又并未意识到,为何会觉得熟悉。
明黄色的蟒袍,那奴才口中唤的太子与殿下,都昭示着玉帘后头那人的身份。
云乔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她一心想要求见的太子殿下,脚步急切往前走去,足尖不小心踢翻了门前一株花坛子。
坛子倒地裂开,泥土落在原本洁净无尘的花砖地上。
花枝散落开来,根茎部从泥土里裂开。
玉帘后头的萧璟主仆听到动静侧首看来。
那奴才先一步开口道:“何人在外头,此处是太子寝殿,谁许你闯进来的!”
云乔慌忙跪地叩首,不敢抬头。
“民妇不是有意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玉帘隔着,虽看不真切人影。
可云乔的声音一出,萧璟怎么可能不知晓她是谁。
何况她身上那身衣裳还是他亲自选的。
他摆手示意下人移开,抬步往玉帘子外头走。
而玉帘外的云乔,跪在下头垂首,不敢抬头,心里却一直挂念着自己想要见这位太子殿下的目的。
她跪在地上,告饶请罪之后,只犹豫了一瞬,便闭眸横了横心,口中道:
“民妇昔日乃是扬州知府沈家的儿媳,前些时日,江南私盐案,沈家牵扯其中满门覆灭,全族男丁问斩女眷为奴,民妇翻阅旧例,我朝从无这样重判,久闻殿下贤明仁德,今日得见殿下,想求殿下开恩……”
玉帘内的萧璟,猛地顿步。
他停步顿足,目光沉凝,隔着玉帘,打量着外头跪地磕头泣血的女子。
她今日来东宫宴会,为的竟是这目的。
思及赵琦提及的,她那日私逃,一身乞儿衣裳出现在大理寺门前的情形。
萧璟眉眼冷寂,无声攥紧了腰间玉佩。
一旁伺候的内侍听了这一耳朵,心道完了。
萧璟扫了眼内侍,那内侍只得强作镇定,咳了声道:
“你要殿下开恩,开什么恩?扬州沈家一案,乃是殿下御笔朱批,沈家贪赃枉法,理该重罚,此事早已尘埃落定。”
云乔脸色惨白,磕头叩首在地。
那额头砸在地上花砖上,一下就砸破了额头皮肉。
血色落在花砖上,云乔额头带血,仍旧继续磕着。
话音哽咽道:“不是的,沈家的案子,我昔日夫君沈砚并未参与其中,我女儿不过襁褓幼女,我……曾同查办私盐案的钦差,有过私情,我想,或许……或许是他,介怀我的女儿和昔日夫君,有心苛责